巧娘見了裡長,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裡長,我二叔公有些話想說。”
裡長便看向蔡得財,“你不在家待著,怎麼跑這兒來了?”
二叔公撓著腦袋憨憨一笑,“裡長,我可是作證來了。”
一聽“作證”,眾人皆是摸不著頭腦,隻待蔡得財速速地說出下麵的話。
“這牛皮和車軲轆真是陳三扔的,那天晚上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陳三媳婦挽了袖子就嚎道,“誰不知道你跟蔡老頭是兄弟!這麼大把年紀,互相包庇也不嫌臊得慌!”
說罷還真就一邊拍著自己的臉一邊做著鄙視的樣子嘲諷蔡得財。
“陳三媳婦!你住嘴!全村誰不知道蔡老頭跟他兄弟不和!這麼多年話都不講一句!何來的包庇!”
裡長此話一出,眾人皆是點頭,這一點他們都知道。
“蔡得財,你說說,那日怎麼不說,到今日才說。”
二叔公又憨憨一笑,“我老婆子不讓說,她說這事跟我家沒關係,彆多管閒事。”
裡長“哼”了一聲,道,“虧你們還是親兄弟!兄弟有難,你倒是安安心心地坐家裡頭。你快說說,那天晚上你看見了什麼?”
二叔公也有些不好意思,撓著頭回憶著那晚的事,“那天我多喝了些水,晚上就出來解手,大半夜的,可嚇人的緊。我這一出來就悔了,不該喝那麼些水,還被老婆子罵……”
“得財,說你看見啥吧,彆講這些了。”裡長拍拍蔡得財的肩,實在是受不住蔡得財的這番墨跡。
二叔公又憨憨一笑,接著講道,“我剛解開褲子呢,就看見一個黑影鬼鬼祟祟地進了我哥哥家的院子,我就想這哥哥家招賊了,當時一害怕一下就把尿給憋回去了。那天晚上月亮還比一般時候亮,把人照得清清楚楚的,我就嫌這月亮太亮,怕賊發現我,就站著不敢動。我看見那個賊背了一個鼓鼓的麻袋,走到豬圈就把一張皮子一樣的東西,還有兩個大輪子放進了豬圈。
當時我就納悶了,這賊也忒不厚道了,怎麼就知道給我哥哥家送東西,也不送些給我。等那個賊轉過臉我就更納悶了,這個賊就是陳三,可陳三家比我家還窮,怎麼就有錢偷摸送東西給彆人的?”
大家聽完蔡得財絮絮叨叨的敘述,捂著嘴有些想笑,這蔡得財真是憨子。
惠娘一放鬆一直挺直的腰背便軟了下來,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腿上,事情終於有了轉機,如果真沒有這麼個目擊者,當真是不好辦了。
“陳三!你還有何話說?”
陳三臉都白了,已經癱在了地上,陳三媳婦一見情況不對,知道事已瞞不住,立刻就跪了下來,哀求道,“裡長,這事兒是我們不對,可這牛真不是我們偷的啊!我們是冤枉的啊!”
裡長見陳三他們家終於承認了,更是氣勢奪人,“不是你們偷的,這牛皮是哪來的!還有這牛頭!還敢抵賴!”
陳三媳婦推了陳三的胳膊,哭著道,“你個挨千刀的,倒是快說啊!”
陳三趕緊地跪下道,“真不是我偷的,是田天良!是田天良讓我乾的,他自己把牛殺了,把皮剝了!讓我把牛皮和車軲轆放蔡叔的豬圈裡啊!我沒偷牛!我真的沒偷!”
“那這牛頭?”裡長指著牛頭問。
陳三臊紅著臉,結結巴巴地回道,“是田天良給的……他舍不得給我肉,就給我個牛頭……”
眾人聽了陳三這話,都笑起來,敢情這陳三就為了個牛頭,辦了那等缺德事。
陳三自是聽出了這嘲諷的意味,心裡頭不平衡,又補上,“還給了一兩銀子呢!”
此話一出,眾人已是朝著他吐了口水,罵道,“缺德的下等貨色!”
陳三媳婦氣得是直掐陳三的胳膊,這個不長進的東西,啥話都說出來!
“如今大家是見著了,是陳三做了這等齷齪事,合夥田天良一道陷害了蔡得福,這定是要去縣衙還蔡得福一個公道的。今日就讓陳忠去祠堂跪一個晚上,好好反省反省!明兒個一早就去縣衙把這事說清楚了!來旺,你和盛天守著,彆讓這潑皮跑了。”
陳來旺和陳盛天聽了,自然是答應了,見著陳三真的做出了此等不要臉的事,惡狠狠地拽著他的胳膊就往祠堂押去。
陳三媳婦見自己的丈夫就這麼被帶走了,可不依,“哎!怎麼就帶走了!我家陳忠還沒吃飯呢!”
裡長瞪了她一眼。陳三媳婦訕訕地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