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著耳朵聽閒話的幾個婦人,聽了此話,皆是低著頭輕聲笑著。那婦人頗有些訕訕,討了個沒趣,使勁地槌了一下衣服,濺了一身水。
巧娘病了。惠娘不知她的心病竟是這般嚴重,以為那日哭過之後,便好了。可哪知,竟是一病不起了。
許氏最近也蔫,之前有巧娘幫襯著做家務活,這日子輕鬆。可現在不說巧娘不乾活,反成了負擔,又擔心惠娘這一時嘴快把事實給說了出來,也有了心病。
惠娘琢磨著去看看巧娘。浦了兩隻雞蛋,端著碗剛走到院子,便聽得馬蹄聲朝這處來。
惠娘定住,仔細一看,果然是那李謙墨。
李謙墨翻身下了馬,滿臉愁容。
“李少爺今日怎會來?”惠娘瞧著他憂心忡忡的模樣,以為有事發生。
李謙墨猶豫著開口,“你的事……我聽說了一些。我今日來……”
惠娘皺眉看著他,心裡有些明了。
“你若是願意,我想納你為妾……”
惠娘尷尬道,“莫開玩笑了,我尚在孝期。況且,我父母雖說是粗人,可他們也不會容得我去做妾。惠娘隻能多謝李少爺抬愛了。”
李謙墨看著惠娘的眼睛,眼裡竟是抗拒。李謙墨知道自己心急了。當初貼身小廝急急忙忙傳話過來,說是蔡家姑娘被人欺負了,被傳得風言風語,怕是嫁不到好人家了。李謙墨便想借著這個由頭納了她,一來幫了她,二來,自己的心裡有她,時不時地便會想起她。如果納了她,日日見著,想想便也幸福。
李謙墨落寞道,“惠娘,我知今日之事是我唐突了,你若是有事尋我,便拿著這個來找我,我定會幫你。”說罷,將手上戴的一串檀木佛珠拿下來塞到惠娘手裡。說罷,上了馬便回去了。
惠娘端著浦雞蛋,看了一眼掌中的佛珠,歎了口氣。
巧娘躺在床上,眼睛睜著,也不知想些什麼。許氏見著她的模樣,有些恨恨,“也不知她著了什麼魔,成這副德行。”
惠娘問許氏道,“為何不去請個大夫來看看?”
許氏看了一眼惠娘,說起了酸話,“手裡哪有些閒錢去請個大夫來看病抓藥。我們家可不像你們家。綾羅綢緞都往家裡頭搬。”
惠娘沒理她,端起碗,要給巧娘喂雞蛋,巧娘卻是彆過了頭。
“堂姐,你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跟我說,我能懂你的心思。”
巧娘流下了淚,卻是不語。許久才開口道,“我這副模樣,怕是再也沒有人瞧得上我了吧。先前,我還有個夢,如今這夢怕也是做不成了。”
惠娘不解。
巧娘又道,“本是想著做個他的丫鬟也好,這樣便能時常看到他,現在,這也是做不到了。”
惠娘懂了些,這巧娘一直喜歡著李謙墨,可心裡又自卑著,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以為自己已是不潔,連給李謙墨做丫鬟的的資格也是沒了。
惠娘不知該笑還是該狠狠罵醒她。
“堂姐是還念著那李家少爺?”
巧娘沉默不語。
惠娘明了,“若是那李家少爺讓你去做他的丫鬟,你可心甘情願?”
“他又怎樣會對我說這樣的話。我的命如此,怎可強求那些。”
惠娘歎了口氣,摸著手腕上的那串佛珠,也許自己可以一試。
第二日,惠娘托澤文將自己的一封書信和佛珠帶去給李謙墨。
隔了幾日,惠娘才收到回信,信上隻寫了一個字,允。
惠娘放下信,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