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個軍陣的將士齊聲呼喝。
聲震四野,殺氣衝天。
那些被裹挾來的百姓,何曾見過這樣的陣勢,嚇得心驚膽戰,紛紛坐到地上。
魯王隨員、濟寧士紳,以及混在人群中的謝氏族人,一時猶豫不決,不知該如何應對。
轟轟轟!
軍陣整齊地向前推移。
走在最前方的槍兵,槍指人群,如同移動的槍林,給人以巨大的壓迫感。
士紳和謝氏族人都招架不住了,紛紛依然坐地。
“魯王在此,誰敢放肆!”
魯王府護衛指揮使策馬上前,朝著前方的軍隊大聲叫道。
前方的軍陣忽然停下,然後向兩側避開,分出一條路來。
十幾騎從中緩緩走出。
為首者一身侯爵服飾,大真人雲逍子是也。
雲逍身後的徐從治策馬上前,朝著朱壽鋐的輅車義正詞嚴地喝道“魯王殿下,何故謀反?”
徐從治事先並不知道雲逍的謀劃。
可事已至此,要是還不明白雲逍的用意,那他這個山東巡撫也就白當了。
雲真人挖了這麼大的一個坑,不隻是為了除掉濟寧謝氏,還要順勢除掉禍害山東的魯王啊!
大明從開國至今,藩王就沒有幾個不禍害地方的。
第一代魯王朱檀,奢靡享樂,沉迷方術,最終因服食金石藥過度而死。
太祖專門給了他一個“荒”字的諡號。
位於兗州的魯王府,其規模之宏大、奢華,僅次於京城的皇宮,這些都是搜刮民脂民膏所得。
朱壽鋐繼任魯王以來,倒是不曾有什麼大惡。
然而藩王的存在,就是地方的毒瘤、吸血蟲。
彆的且不說,光是魯王府的田產,就高達四百萬畝之多,還不算通過投寄等方式掛在魯王府名下的。
而整個山東也才是七千餘萬畝土地,並且多被包括孔家在內的豪紳占據。
拔出魯王府這顆毒瘤,山東的土地兼並問題也就解決了大半。
雲真人,謀國之奇才!
人家是摟草打兔子,他這是摟草打老虎啊!
這種時候,自然不能讓雲真人親自出頭,得自己出麵,錘實了魯王的罪名。
朱壽鋐當即就懵了。
也就是因為鬨鼠疫,出城去躲避一下,怎麼就成了謀反?
魯王妃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當即在輅車上起身,大聲說道“濟寧是魯王藩地,魯王巡視自己的藩地,何來謀反之說?汙蔑大明親王,該當何罪?”
“魯王巡視藩地,自然無可厚非。”
“然而時值鼠疫肆虐之際,魯王無視浙直總督禁令,擅自出城,這是藐視朝廷法度。”
“更為甚者,魯王竟公然煽動數以萬計百姓,衝擊城門,對抗朝廷大軍。”
“敢問王妃,這不是謀逆,又是什麼?”
徐從治的一番話,讓朱壽鋐和魯王妃神色驟變,屬官和護衛們無不惶恐起來。
這下子,是黃泥巴掉進褲襠裡,不是那個啥,也是那個啥了啊!
好端端的,怎麼就掉下這麼大的一個大黑鍋?
朱壽鋐快被嚇哭了,“沒有,本王沒有,不是本王……”
徐從治漠然說道“魯王殿下,你還是向陛下上書解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