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一日沒吃飯。”傅君悅避而不答,含笑看梅若依,溫和的聲音略帶調侃。
“啊!”梅若依驚叫,灶房裡飯菜都溫著的,春桃等人被她打發去歇下了。忙自已奔去端了來,傅君悅那頭已自個兒洗手淨臉了,拉了梅若依一齊坐下,梅若依見他神色輕鬆,料想傅曉楠沒事,亦便放鬆下來,這一鬆神,才驚覺肚子餓得疼了。
兩人餓極,雖不是風卷殘雲,吃得比平時也快了許多,飯畢兩人漱口洗手畢,梅若依剛想把盤盤碗碗撤到灶間,傅君悅一把拉住她。
“這些明日讓她們做,依依,府裡派出去的四路人馬都沒追到曉楠,我猜他還未離開,許是進山了,平時你們都在哪兒玩,你帶我去找他吧。”
“啊!”梅若依驚叫一聲,猛一下頓悟,傅君悅猜到她急得沒吃飯,這是故意顯得輕鬆好讓她放心吃飯。
“走吧。”傅君悅悅拿起油紙傘,提了一個小燈籠遞給梅若依,攬著她就往外走。
“君悅哥哥,就我們兩人?”梅若依想起山裡無處不在的陷阱,還有野獸,心頭有些不安。
“嗯。”
曉楠因梅若依的緣故要離家,這事絕不能給人知道,傅君悅猜測,依依昨晚誤將曉楠認作他,曉楠突然明白自己的心,又恍悟依依已經跟他好了,傷了心,才會有離家之舉。
傅君悅猜得沒錯,傅曉楠昨晚熱血沸騰,梅若依那句“君悅哥哥我想死你了”如一盆冰水兜頭倒下,當梅若依軟軟的身體緾貼上來時,傅曉楠突然間就懂了許多明白了許多,他在那刹那間明白自己喜歡梅若依,那種喜歡不是一起玩耍的喜歡,而是帶著欲望的喜歡,他的身體早幾年便有男人的本能,隻是他從來沒聯想到女人沒聯想到梅若依身上,那一瞬間他很想將梅若依壓倒,不管不顧地索要。
當梅若依摟著他的腰,抬頭閉眼紅唇微啟向他迎上來時,他顫抖著摟住她,低下頭想吮住那兩片鮮潤的桃瓣,那時他的大腦裡一片空白,他口乾舌燥,兩人的嘴唇在一寸一寸靠近,後來,許是等了太久,梅若依低低地吟道“君悅哥哥……”
這聲親昵深情的君悅哥哥,似一道鋼鞭狂暴地抽向他,他猛地推開梅若依,跌跌撞撞地奔了出去。
奔回拂雲樓後,傅曉楠癡癡坐著,往事一幕幕閃過,傅曉楠驀地發現,兄弟倆雖是同時認識梅若依的,但是顯然,他處處比不上他哥,他在孔家柴房外與孔歆比劃了許多日子,梅若依從來沒有發出過聲音喊他,他哥一出現,她就喊了出來。還有,他鬨過很多次要把梅若依要到拂雲樓,卻一直未能如願,而他哥卻不聲不響地就把人調到自己身邊了。
大床上的那個柔媚的身體不停地在他眼前閃過,還有貼上來的那個柔軟的帶著馨香的軀體。“啊!”傅曉楠大聲嚎叫,一拳砸在桌麵上。
“我要依依,依依必須是我的。”傅曉楠癡想良久,握緊拳頭發誓。
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他沒有一樣比得上他哥。傅曉楠決定,去投軍,上陣殺敵,建功立業,功成名就再回來跟他哥爭梅若依。
月影說傅曉楠什麼也沒帶走,他有帶東西走的,百寶房裡那座木頭拂雲樓裡麵的兩個木頭小人,傅曉楠帶走了。
傅君悅攬著梅若依冒著傾盆大雨一步一步爬清風山時,傅曉楠正坐在梅若居洞門口看著黑沉沉的夜空發呆。他昨晚留了書信要去並州找他爹,他當時決心要投軍殺敵建功立業,可是走出清風鎮時,他猶豫了,此一去,路遠山長,以後再見不到依依了。
想到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那雙明淨清澈如一泓清泉的大眼,傅曉楠的腳步遲鈍了下來,呆站許久後,他上了清風山,爬進岩洞後,他就一直呆呆地坐著,腦子裡激烈交戰著走?不走?
閃電撕裂了暗沉的夜幕。從上麵山崖傾瀉而下的瀑流奔騰咆哮,深潭的水在悶雷聲中沸騰般往上冒,暴雨挾著尖銳的嘶吼聲往岩洞裡麵衝來,傅曉楠在風聲雨鳴裡如老僧入定般靜坐著,直到,潭裡的水漫進岩洞淹過他的膝蓋。
“就是這裡。”梅若依指著深潭,道“君悅哥哥,你在上麵等我,我下去看一下。”
梅若依把手裡的燈籠遞給傅君悅,挽了挽袖子就想往下麵爬。
“慢著。”傅君悅一把拉住她,耳邊水聲轟鳴,他小心地提起燈籠往下麵照,影影綽綽中,那深潭的水閃著幽冷的寒光,離他們隻約一人高,並且正在極快地往上冒。
“依依,快走。”傅君悅變色。梅若依借著光亮也看到了,她腿軟得抬不動,稍停後忽地甩開傅君悅的手,身子一扭就扒到潭壁上往下爬去。
“依依,那水馬上就湧上來了,彆下去了,快走。”傅君悅雙眸發紅,扔了手裡的油紙傘狠命抓住梅若依的手。
“不行,我要下去看一下,君悅哥哥你鬆手,我平時經常在潭裡遊水,不怕的。”梅若依急得大聲叫起來,扒在潭壁,才感到下麵水流的洶湧,傅曉楠如果在洞裡!她不敢想下去了。
“上來,我說,你馬上給我上來,要不我就往水裡跳。”傅君悅厲聲喝道。隻這兩句話時間,那水已漫上梅若依的小腿了。
“大少爺,二少爺也許在溶洞裡麵呢!”梅若依哭了起來。夾雜在風聲雨聲中的哭聲分外的悲淒慘切。
“我數一二三,第三聲你不上來,我就往下跳。”傅君悅不為所動,冷冽的聲音在暴風雨的掩蓋下不大,然而一字一字如錐子一樣朝梅若依紮下。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