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昭昭!
第二日清晨,昭姬身著櫻草色素積在桃花林中練劍。
昭姬的短劍又薄又窄,劍麵如銀,隻有兩尺有餘,很適合她這種初學者練習。
秦蘊雖然更善於長劍,可是教授昭姬這種毫無基礎的劍盲,還是綽綽有餘的。
因昭姬練劍本不為武功,更多的是當做強身健體的一種方式。秦蘊所授昭姬的劍術也偏於輕巧的招式,加之短劍比長劍的劍法更講究身姿敏捷,步伐疾速。使得昭姬在練劍之時仿若翩翩起舞。
清風吹過,瓣瓣桃花徐徐飄落,昭姬輕跳旋身,反手擊劍,銀色的劍恍若蛟龍,在桃花中穿梭,櫻草色的素積隨著昭姬的身體反折躍起,翻起美妙的波浪。昭姬翻轉手腕,最後旋了一個花式將劍插回了秦蘊拿在手裡的劍鞘。就聽到幾聲清脆的鼓掌聲,一個低沉的男聲道,“好劍法。”
昭姬回身一看,宋玹身著青色直裾穿過飄舞的桃花緩步而來,依舊是溫和的微笑,可是眼神卻與往日不同,更有一種灼灼的熱感。
昭姬笑道,“初學而已,至今隻會這一套。甚至連劍法都稱不上。”昭姬因剛剛舞完劍,杏眼如一湖春水,兩鬢微微汗濕,臉頰透著微紅的色澤,說話間還帶著細細的喘息。
宋玹更喜愛知情識趣的年長女子,本不理解為何有人喜愛室女,如今卻是明白了,“初學既能如此,殿下極有劍術的天賦。”
昭姬失笑,“宋王謬讚了。如此清晨,宋王也是來練劍的麼?”她瞄向宋王腰間的長劍,有五尺有餘,雖然上麵沒有鑲嵌繁複的寶石玉器,可也是布滿了精致的錯金紋飾。
“自然,君子習劍,每日不輟。”宋王道,“殿下要觀賞麼?”
昭姬點了點頭,“好啊。”
宋玹便抽出腰間的長劍,將劍鞘扔給了隨侍,凝神立劍一個首勢,突然展臂向前刺出,如一道寒芒暴射。
宋玹習劍與昭姬不同,完全是致命的武功。此時他劍芒如電,劍氣如虹,出劍時如驚濤拍岸,收劍時如烈風卷雪。
昭姬心中砰砰直跳,仿佛又回到了大雪中遇刺的場景,眼前飄飛的是被鮮血染紅的大雪,耳邊仿佛也響起了眾人搏殺,怒馬嘶鳴。
宋玹長劍越舞越急,銀色的長劍幾如雷霆電芒,衣袂翻飛幾欲重影。昭姬的心越跳越快,突然宋玹一個衝勢,仿佛銀瓶迸裂。
昭姬用手捂住了嘴,宋玹凝滯片刻,又改變了劍勢,殺氣散去,輕若遊雲,宛如清風拂麵。
昭姬暗自長舒了一口氣,漸緩了心跳,看著宋玹在桃花雨中行雲流水的劍招,仿佛在雲端之上,真是美妙絕倫。
宋玹一個旋身,劍身如一道銀光閃過,收了劍勢。真是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昭姬讚道,“宋王這才是真正的劍法。”
宋玹笑道,“不過是健身之技,劍法倒也談不上。”
昭姬道,“宋王過於謙虛了,宋國公子騎射天下第一,隻是韶音不知宋王的劍法也如此精妙。”
“騎射天下第一?”宋玹笑道,“以訛傳訛罷了,宋國人的騎射確實不錯,宋國公子騎射第一卻是萬萬不敢稱的。”
此時昭姬因舞劍的熱度退了,早春的風吹著汗濕的衣服,不僅感到了陣陣涼意,於是昭姬便向宋玹告辭了。
宋玹目送昭姬離開,韓朔看著宋玹玩味的目光道,“主公已經決定了麼?”
宋玹頷首,“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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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昭姬和宋玹說一切鄭國的國事由鄭國決定,可是鄭王卻不可能真的擅自做主。於是早膳剛過,鄭王便邀請昭姬和宋玹來商議行軍計劃。
因是幫助鄭王平亂,所以魏宋兩國都各出了三百輛戰車,兩萬人馬。倘若鄭國是三君聯手抵抗,可能還需要一戰,如今昌安請罪,卻減少了很多的麻煩。平昌本來就是坐視不管,平壽獨木難支,所以最後大家商議的結果是,先派密使聯係平昌君,若是平昌君能助鄭王來處理平壽,既消耗了平昌的力量,又能大大減少魏宋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