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這樣。”阿木握住我的手,“等你發現美人大都狼心狗肺的時候,你會慶幸自己沒有被外表蒙蔽,無論如何,眼瞎也好過沒有心。”
“我有心!我有心!”一聲尖叫著打斷他,對於這個話題我總是十分敏感。
“是的,你有心。”阿木溫和的答著,用手拭去我臉頰上的水珠,“眼淚幫你作證,我知道,你有一顆鮮活的心。”
時空流失,鬥轉星移。
終於有天我抓起身邊人的手,鄭重其事宣布“我決定接受現實。”
“想好了?”阿木手一頓,話音裡明顯透著僵硬,“你又要自儘?”
“……確實想過。”我緩緩搖頭,“可這麼做,怎麼對得起一路陪我找到這裡的你?就算為了你,我也會活下去。”
“所以?”阿木反握住我的手。
“所以我要選一處僻靜之地,與世隔絕,常伴青燈。”我平淡的說著,“永永遠遠隱居。”
這樣的日子雖清苦,卻是我思考良久後的最終決定。
“你以為,躲起來會快樂?”阿木的大手漸漸箍緊,聲音壓低。
“不,不會快樂。”我無可奈何笑起來,“可一個看不見的醜瞎子,又哪裡會有什麼快樂?不如拋開念想,追隨佛祖而去。”
“為何一定要親眼看見?”阿木的語氣激動起來,“那天我背著你,將身邊景色講給你聽,你不是也很開心?為何偏偏要執著於外表這些浮雲?”
“是啊,當時我很開心。”我誠實的回答著,“可是你能陪我萬萬年嗎?你能時時刻刻做我的眼睛?如果你心情不好,是不是無論我想看什麼你都不會開口?你一時開心,我也就開心一時。哪天你不開心,我豈不是會加倍的傷心?”
阿木沉默了,沒再說話。
“我再也不會把希望寄托在彆人身上了。”
我喃喃低語著,說給他,也是說給自己聽。
聽完了我的回答,阿木很久都沒有再跟我說過話。
我知道他對我的決定大感失望,諾諾不敢主動上前,就這樣相顧無言直到深夜。
“小豇豆,你這一生裡,最快活的時候是什麼時候?”
這天正睡的迷迷糊糊間,忽然聽到有人在我耳邊輕聲提問。
“最快活……”我朦朦朧朧的想著,腦海中飄出許多片段,看芳主跳舞,喂養琺琅,染布織布……
“應當是在天庭的時候吧。”我喃喃回答著,至少那時看得見,無憂無慮。
“天庭的人對你都好嗎?”那聲音繼續問著,循循善誘。
“好。”我答的飛快。
忽然又想起一個金黃的身影,頓時皺眉“有一個要殺我,他不好。”
那聲音略微一頓,複而追問“你恨那個要殺你的人嗎?”
“恨?不會啊。”眼皮發沉,瞌睡蟲無論如何都趕不走,我隻好下意識的回答著,完全出於本能,“他給自己的心上人做了好大一付鑽石宇宙呢,特彆癡情,要是能夠轉送給我,我肯定原諒他。”
那聲音低笑起來“你還是這樣愛美啊!”
“可不是嘛。”我嘟噥兩聲,終究還是沉沉睡去。
夢了似乎有雙狹長深遠的眼睛,半垂著望向我;一半隱藏在黑暗中,另外一半被燈光繚繞著,烏黑幽遠帶著一種奇異的對比;那雙眼睛下的薄唇,不知為何一直緊緊抿著,線條很平很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