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15_冷月弦歌默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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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弦歌默!

等在門外讓丫鬟進去稟報,此時此刻悲愴的故國情懷消儘,深思熟慮的權謀算計消儘,隻剩下滿心惴惴不安。我知道,這一步一旦邁出,就再也沒有回頭的餘地。前路難測艱險,可我彆無選擇。

門吱呦一聲被打開,小丫鬟出來道“公主,王爺請您進去。”我衝她微點頭,深吸一口氣挽著臂紗慢慢走進去。臥房穹頂高拱,格局開闊顯得十分寬敞,無奢華寶氣,隻幾件意境高遠的雅致裝飾顯出主人品位不凡。仔細觀察,鬆煙墨竹羊脂瓶,雀翎玉柄絞烏弓,佛手鉗,紫銅鼎,倒是件件珍品,覓世難求。

穿過前殿一股濃鬱的藥味兒撲麵迎來,我忍不住蹙眉。寢殿裡李世民坐在黑木案桌前正埋首奮筆疾書,對我的到來沒有任何反應,我頓時有些局促尷尬,又不想主動叫他,隻得靜默地站在那裡。

他手中的筆時而健筆如飛,時而停滯不前,每當此時總是劍眉深鎖,仿佛猶豫為難著什麼。管家說他氣體虛弱,看來不假,英武俊逸的臉龐上帶著病態的蒼白,再加上深蹙入鬢的眉宇,整個人看上去憔悴孱弱卻又在倔強地硬撐,這個時候的他看上去竟讓人有些心疼。

我慢慢走至他身後探頭看去,見撒金宣紙上俊秀行體力透紙背,大約是‘清野堅壁,靜待時機’之類的意思。此番李世民奉命出征,任西討元帥,與薛舉軍隊對壘於高謶,委任部下劉文靜和殷開山指揮。可以看出,他雖然遠在長安依舊牽掛前線戰局,不忘囑托‘避其鋒頭,深溝高璧,等其糧草耗儘尋機殲敵’。

他隨手把筆扔到一邊,將元帥大印烙在奏疏卷底,收拾起紙箋起身向外走,我以為他要離開一慌神連忙叫道“秦王……”他腳步微頓沒有回頭,隨即疾步走到門口推開門對守衛說“八百裡加急送給劉文靜。”

我訕訕地站在原地看李世民越走越近,原先準備好的話都忘到九天雲霄外去了,腦筋一滯很沒出息地說“那件事對不起,我……”其實不想替那翎送情詩。倉惶中抓回一絲理智,後半句話硬生生給抓了回去。

明光一晃,見他手腕處的束袖銀環在我們之間滑過細微弧度。手中一空,我一直攥著的墨綠錦盒已經到了他的手裡。他打開盒子,細眉微擰,帶著薄怒冷聲問“這是什麼?”

“啊?”我對他無厘頭的反應措手不及,“紫……紫靈芝呀。”

“我知道!”眸光似沉鶩般凝滯,入鬢深眉微挑,“你自己就沒什麼要送給我得?”在他如火山般噴薄怒氣燒灼下,我完全懵了。他是什麼意思?這樣價值連城且可遇不可求的東西我肯定送不起,他不滿意?還是……

這副茫然惶恐的樣子顯然讓他十分不快,危險的聲音陡然升高“你剛才都說對不起了,為那件對不起我的事就不該送點表示歉意的禮物?”看他雖然神情微慍,但目光中已沒有了剛才的冷漠疏離,一顆惴惴的心倏然寧穩平靜下來。舒然一笑,從他手中奪過紫靈芝,掰了一塊塞進嘴裡含糊道“我這不是親自給你送靈丹妙藥來了嗎?”隨手從案桌上抓起茶盞咕咚灌了幾口送著吞咽下去,揚起手中的紫靈芝笑道“你看,沒毒。”

他不明所以的視線掃過我,然後就著我的手咬了一口,嘎巴嘎巴緩慢咀嚼,邊嚼邊說“這個不算……”俊逸瑰英的臉龐上是仿佛孩子受了委屈般的稚嫩酸澀,一貫凝肅雍容的舉止中也夾雜了些許調皮俏娑,周空氣氛瞬間流暢輕鬆起來。我撓撓頭,“我可沒有建成哥那麼闊綽,沒有比這個更好得了。”

舒展開來的容顏又皺起來,深邃的目光探究似得看著我,“建成哥?”我仰起頭迎上那抹視線,賭氣道“怎麼,我沒資格認他當哥哥嗎?”

他略微一怔,道“當然可以,不過你若想他當你哥哥何須這麼麻煩……”嗓音低沉嘶啞,如同夕陽暮色下一曲綿悠琵琶音,溫馨纏綿而餘音嫋嫋。

看著他微勾的唇角染上些許悅色,如雨後初霽。我對他的陰晴不定招架艱難,與李建成相處時,由於他年歲長我太多,總是亦父亦兄的感覺,即便落了下風也稀鬆平常得很。可麵對李世民,他隻長我幾歲,未及弱冠,心機城府深沉不可測,與他相處時我時常會有惶然失措的感覺,有時又會飄渺如煙霧,仿佛觸手可及卻捉摸不透。那種感覺就像有一雙纖細柔軟的手輕輕揉搓著心瓣,撩撥著綺思,可偏又說不清道不明。

他看了眼我神遊天外的反應,執起手中的紫靈芝狠敲了下我的頭,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這小腦袋瓜裡都裝著什麼,有時候看上去挺聰明,有時候又笨的讓人恨不得……”他墨黑瞳孔促狹地瞪著我,“恨不得把你按到床上打屁股。”

啊?他的話太過親昵曖昧,讓我想忽略都不行了,臉頰瞬間火燙,感覺周圍空氣瞬間翻滾攪動起來,惹得人心猿意馬。清越爽朗的調笑聲從我頭頂傳來,“嗬……這就害羞了,可真不禁逗。不過還從來沒見過你害羞的樣子,雖然說不上多好看,總比凶神惡煞的樣子動人多了。”

什麼叫說不上多好看?本公主雖然不受父皇寵愛,可美貌卻是公認得出類拔萃,況且我什麼時候對他凶神惡煞啦。抬起頭怒目嗔瞪他,借此宣泄胸腔裡熊熊燃燒的怒火。沒辦法,人家是當朝炙手可熱的皇子,瞪兩眼還勉強過得去,要是動他一根手指頭,我非得登時就被人架著扔出去不可。而且,以他的身手恐怕我還沒碰到他一根汗毛就先被撂倒了。

他躬身與我平視,認真地說“可彆說沒對我凶神惡煞過,現在這個樣子就是。”他的聲音軟綿綿得,好像要將人的最後一分戾氣都化作虛無。溫熱和煦的氣息噴在鼻翼上,帶著酥酥的癢意。那縷溫熱的氣息順著麵頰揉進體內,好像一隻調皮的兔子,在肺腑間徘徊跳動,不經意間牽動紛亂思緒如麻。

我突然意識到這種氛圍非常危險,強迫自己平複內心悸動後退一步與他保持距離。

見我有意躲避,他眸光一黯,伸手把我抓回來,湊至耳畔間低吟“這就想跑了?我都說了這個不算,你還欠我一份禮物。”我強硬著把頭從他脖頸處彈出來,眨巴眼睛,茫然而無辜地看著他,“我雖然不能說身無長物,可都是些女孩家用的脂粉釵飾,難不成你有特殊癖好喜歡收集這些東西?”

“親我一口。”片羽拂水般的隨意言語驚得我將眼睛瞪得滾圓,不可置信地看他“你說什麼?”他一隻手從我的肩胛移至腰際禁錮著,一隻手指了指腮邊微笑,“你沒聽錯,就這兒,親準了,弄錯了地方可要重新來過。”

我叫道“你開什麼玩笑,趕緊放開我!”越掙紮禁錮在腰際間的力道越緊,他手掌間的炙燙透過絲帛錦衫傳入,隻覺渾身被這炙燙烤灼著,結了一層細密汗珠,粘粘著衫裙緊貼越發局促難受。我心一橫,隻得順著他的力道慢慢靠近他,瑰美的臉上滿是得意欣然的笑意,惹得我惱羞成怒,眼底閃過一絲狡黠之色,在快靠近他臉的時候驟然偏轉角度。

待他反應過來我已經啃上了那個綾絡纏繞的寬厚肩膀,我幾乎將全身力氣都彙聚到牙齒上,以至於身體都瑟瑟顫抖。他吃痛地悶吼一聲,餘光瞄到他張揚著胳膊衝向我的後背好像要拽我的頭發,心下一陣慌亂隨即狠下來,拽就拽吧,豁出去了,反正今天得出這口惡氣。

誰知他胳膊在要碰觸到我頭發的一瞬又狠狠地揮下去,將我緊緊環在懷裡,那力道之重好像要將我揉碎了一般。我禁不住皺眉,將所有不滿傾注到牙齒上,專注執著地咬住不放。

突然門吱呦一聲被打開,尖細驚慌的叫聲傳來,“你們在乾什麼?”

我們條件發射般得鬆開彼此,同時看向門口。在看清來人後我倏然一驚,隻覺腦中一陣轟鳴身體險些支撐不住向一側傾倒。

即使現實與計劃背道而馳,該來的人沒有來都沒有關係,隻要是她之外的任何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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