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067_冷月弦歌默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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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風外的護衛像尊雕像垂立在未行儘的路上,不知該回該退。李世民未曾猶豫亦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清淡地說“給他召太醫。”躬身欲退的護衛又被他叫了回來,冷言吩咐道“本王不希望今晚之事有任何的泄露。”

煙色屏風後護衛片羽無拂地抬頭向我的方向看了一眼,垂首應是。

我一時猶疑,卻很快明了。他並不希望彆人知道我的存在,像我這樣一個曾因惹怒皇帝陛下而被囚禁宮中的前朝公主,著實都不應再出現在天潢貴胄而且剛剛建立了煊赫勳功的秦王身邊,如朝陽般璀璨耀目的尊榮不需要任何陳舊之色來點綴。我冷冷地笑了,退後幾步,“李世民,我們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你究竟想怎麼樣,是想把我囚禁在這裡報當年我陷害你戰敗之仇,還是倦了刀光劍影想和我重溫鴛夢,你直接說便是,依著咱們過去的那些情份我是不會拒絕得。”

他略帶譏嘲地一笑,“怎麼?不說自己是傅合晚了?”

我將頭偏向一邊,沉悶道“你信嗎?”

“我當然不信”,他的聲音高了幾分,含了些憤懣,“這個世上除了楊憶瑤,再不會有第二個傻子會為了蕭笙拋棄所有不顧一切。”

我道“就憑這個你就要來抓我?”

“記不記得曾有個畫師為你和韋若畫像,那幅畫真是畫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淨天絳河,漫無邊際的飛雪,你笑靨如花,像不像我們初相遇時的場景?韋若與我說你為了救蕭笙而離開了韋家,從那一刻開始我就有種預感,你尚在人世而且就在離我不遠的地方。這便是天意,天意如許,不容我們就此天各一方。”說到最後時,他麵上料峭的冷意竟漸漸斂去,被燭光鍍了層淺淡的暖意。

我望著光滑平整的青石板,語若嚶嚀“是,我今天才知道我們之間的緣分竟是這麼得深,深到除非真正的生離死彆,不然……”剩餘的話語被那突如其來的懷抱堵在口中,他緊扣著我的肩膀,問“想我嗎?”

這一問,像是沒有過針鋒相對,僅是久彆重逢的愛人相互依偎以訴情衷,擊碎了我所構築的全部防範。

任由他抱著,垂眸望著他胳膊上纏繞的繃帶,不回答。他沒有強迫,手順著後背慢慢撫上垂散及腰的頭發,似嗟似歎“我很想你,想得心都好像要被挖出來似得。想你如何艱辛地將我們的孩子生下來,想你在太極宮裡舉目無親無依無助的樣子,想你為保清白不惜一死的絕望……瑤兒,你那麼美好,為什麼會這麼輕易地就碎了,為什麼我不能再對你好一些。”

聽著他的心跳,近在身畔,仿佛已與我的融為了一體。

我潸然地倚靠在他的懷裡,任淚水打濕了他的錦衫,目光渙散靜默無語。這是個太美的夢了,美到我不願驚醒它。

對於我的沉默感覺到不安的世民將我從他的懷裡撈出來,視線綿密而急切地從我臉上漾過,想要尋找出些端倪。我攬過他的脖頸,吻上那如染了霜般冰涼的薄唇,感受到他身體的僵硬在細密輾轉的親吻下漸漸變得炙熱,梨花淺香飄在我們中間,悄默靜寂的夜色,是無聲地邀請。

高懸的簾幔外雲淡霜天,月華收攏,兩三煙樹斜枝傍影搖曳在空階之側,便有楊花柳絮撲簌飄落,流轉在陳年記憶裡熟悉的場景輕而易舉地喚醒久睡的情愫,像幅陳舊了的丹青,墨色淡卻隻餘幾疏殘存的線條,依稀證明著曾經的過往。

如果注定要分離,那我便要從老天爺手中借一個夢,即便這個是不該做的夢,誰讓我擁有太少了,若要後半生孤寂,那便讓這個夢伴著我終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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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露珠泛著水一樣濕潤的輕幽光澤,順著延進窗內的花枝滑落在花台上,洇出了一片水痕。熟睡中的世民神情溫和迷蒙,一如晨露褪儘梟利。我將手指放在他的鼻翼上,想起昨晚床榻上他的可惡禁不住敲了一下,卻好像擾了他的美夢,鼻子顫了顫悶哼了一聲極其不滿地翻身將我摟在懷裡。

我的臉緊貼著薄如蟬翼的寢衣,能感受到他身體上的溫度。極小心地掰過他的胳膊,從床榻的裡側靈巧地翻身跳下去,落地的一瞬腿上的酸軟承接不住身體的重量竟徑直跌坐在了地上。

霞光微露的清晨,這麼重重地一聲響在殿宇裡,格外突兀。

我以胳膊撐在地上想站起來,這麼一用勁發現渾身像被碾碎了似的一點力都使不上。腰上一緊已被人輕易地從地上抱了起來,他將我放在他的腿上,下巴擱在我的肩膀上,睡眼惺忪地說“你不是學了些三腳貓的功夫嗎,人道是武能強身健體,你怎麼還是這麼沒用啊?”

我用胳膊肘襲擊他,沒力氣直接後果就像打在棉花上,讓我懊惱不已。這家夥趴在我肩膀上動都沒動,合了眼睛愈加迷糊道“瑤兒乖,彆鬨,我累死了。”

不說話還好,一說我就火大,他還知道累。反手扭住他的耳朵便聽他唧裡哇啦地亂叫,趁著他睡意未散沒有防備順勢壓在身下,捏著耳朵瞪眼“你還知道累啊,昨天晚上不是很威風嗎?還來說我,你才沒用呢。”被我這麼左搖右晃得,他眸中的迷離睡意漸漸散卻,雙手扶住我的肩胛眸光幽深而有所思地盯著我,被這莫名其妙的目光一觸,讀不清其中蘊含的意思竟讓我有種慌亂的感覺,像隻迷途的小狐狸往他的懷中拱,和他交頸相依無意識地蹭著他的耳朵,漸許有種悲涼在心底蔓延。在他耳朵上吹氣“你把人家頭發都弄亂了,給我梳頭好不好?”

他輕撫我的發絲,語帶寵溺地輕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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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工精細的妝台上放了把極普通的桃木梳子,他撿起來將我摁到凳子上坐好,自圓缽裡沾了些水梳理起那三千青絲。銅鏡中的我鉛華洗淨,粉黛不施,是卸去偽裝最純淨的我,而他亦然。

我拿過胭脂盒,漫不經心地沾了些嫣紅在指尖,問道“你有給彆的女人梳過頭嗎?”

握著木梳的手僵在半空中,我砰地蓋上盒子扔向他,賭氣道“那有什麼是隻跟我做過得?”他有些手足無措地半彎身子圈住我,在耳邊問“怎麼了?”睫宇微沉,低迷道“我隻是想若將來有一日你回憶時,不會把我想作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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