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092_冷月弦歌默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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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弦歌默!

頸間脈搏在那冰冷的銀簪下遽烈跳動,一息一遲幾如浮絮。

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如在沉浮中唯一的憑靠,一字一句都像是在耗著心底僅存的氣力“世民,求你相信我,我沒有和他做過那種肮臟的事情。他看到我這顆痣是因為……在江都我親眼看見我的父皇死在我麵前,我覺得生無可戀才會任由他欺淩,但我們真得什麼都沒有。”

頸上冰冷漸稀,他已將銀簪拿離了我,不知是不是錯覺,恍惚間空中似有幽歎。

“到現在了你還在騙我,如果你們真得什麼都沒有,什缽苾憑什麼替你做那麼多事。涇州戰敗的那封致命書信是他替你送出去得吧?他為利而來,為利而往,什麼時候大發慈悲憐惜起一個亡國破家的孤女來了?”

他的聲音沒有了震怒的洶湧,隻剩下冰冷的淡漠,讓我懷疑是不是從前那個與我花前月下的世民。

無助與疲乏一同襲來,淚水流過側頰落入嘴中,是苦澀,是酸痛。

我抓著他的胳膊,手指緊繃附在柔滑的錦緞上卻有著乏力而虛幻的觸感,指節酸痛仿佛連伸舒間都會產生剝筋裂皮的苦楚。

銀簪如長蛇流連於我的身體之上,那一點觸的堅硬終於滴落在腿上那顆嫣紅的痣上。刺痛從脈搏上竄,我驚覺地低頭,銀簪刺入肌膚跳出血漬斑斑,密密地圍著那顆妖冶明豔的紅痣。

恐懼占據了心的絕大多側,卻終究被無可疏散的傷痛所淹沒。我緊要銀牙,汗珠涔涔落下,感受著血肉被生生剝離己身的痛苦。柔曼的紅紗在空中飄舞幾乎飄到了我的鼻尖上,那抹瑰麗的緋色如一個扭曲而妖冶的鬼魅舞動著輕柔的身軀遊轉在我們之間。

他的眼睛冷澈乾淨得很,即使緋薄的紅紗不曾落入某種片縷。望進去沉如孤鶩,讓我陡然生出一絲恐懼,一種即將失去的恐懼。我半揚起身,腿上血珠自指間蔓延滴落,印到雪白的肌膚上是渾然天成的。

“世民,為什麼不相信我,我是真得……”未能說出的話被他堵在了口中,一聲悶鈍聲響落在殿中,銀簪砰然墜地,他在我的唇上啃噬,如嗜血的魔王幾乎要將我吞入肚腹中。他咬破了我的唇,血腥的甜澀蔓延在我們的唇齒之間,像一個驅之不散的魔咒。

我清晰地看到落入他眼底的那雙哀痛落寞的眸子,是我自己的神色。他伸手捂住我的眼睛,仿佛再也不願意看見。唇漸相離,我眼前仍是一片黑暗,隻有微微開合的嘴唇像溺水的魚無助地吮吸著破湧而來的空氣。

“或許你也愛我,但卻並不是非我不可。憶瑤,我要你永遠都隻屬於我一個人,不管是身還是心,今晚過後,我讓你連做夢都不敢再去想彆的男人。”隨著話音而落,是裂帛的聲音,感受著身上疊帳繁紗碎如飛絮,心完全地跌入了湖底。不,他不能這樣對我,我們跨過了生死離彆難道就為了換取這樣的結局嗎?

像一條缺水的魚半拱起身子,伸手去剝覆在眼上的手,卻是紋絲不動。修長敷養的指甲在無助中戚銳地劃撥著他的手背,他恍然未覺。撕扯著我身上的布縷,像每一次攻城略地那般的所向披靡,以一種不可違逆的姿態占有著我。最後的時刻我無助絕望地停止了掙紮,感覺,脈搏跳動如火幾乎要將自己燒成灰燼。

在靡麗的氣味中,混濁著血腥氣,愈來愈濃。沒有因此讓他有一絲一毫的停駐,那種霸道的攻掠仿佛要將我撕成了碎片,在他的臂彎間起起伏伏。讓我覺得人的身體其實可以很脆弱,好像隨時都可以化作化作齏粉永遠都拚接不起來。浮沉遊離間想要去碰觸他的臉,卻在半空中被毫不憐惜地扭過手腕扣在地上。終於忍不住在他手下委屈地嗚咽,煙光微照,暴風雨般的癡纏似乎無窮無儘,眼前漸漸黑暗,卻又似光影如螢在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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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落到麵上,似有溫暖在流動,身體依舊冰涼,被□裸地裹在了被衾中。挪動了下腿傷處已經纏了厚厚的繃帶,寢帳垂灑如落幕,我躲在暗眩的色澤之後雙眸怔愣地睜開,麵前人影幢幢,手腕上被懸了跟細小的紅絲。

簾帳外的醫女收起懸絲,向坐在一旁的李世民道“夫人之所以高燒不退,是因為經期損傷了氣血,隻要悉心調理就可恢複……”她看了一眼世民袍衫上粘黏的大片發汙的血跡,有所忌憚地低聲道“還需切記,禁絕房事。”

我閉上眼睛不想看他會作何表情,輕誚地彎唇,昨夜暈厥了過去已記不清到了何種程度,也不知他是如何大發善心肯放過我,隻是今早暴露於外人前,便連一件衣服都來不及換麼。是巴不得眾人皆知讓我難堪麼。

“好,你回去熬藥,今日之事若是透漏出去了半分,本王為你是問。”

他的顏麵該比我的性命更重要……這就是我所想要托付終生的愛人嗎?喜歡我的時候可以不惜一切華詞美藻山盟海誓,恨不得將天下都捧到我的麵前。厭棄時也是這麼不留餘地地羞辱我,無視我放棄自尊的哀求,隻一味的宣泄自己的憤怒。

寢帳被掀開,溫潤的陽光濃烈了幾分,我慌忙閉上眼睛。陰翳落於麵上,好像他正朝我伸出了手,尚未觸摸我的麵頰已在半空停住了,收了回去轉身對身邊人道“好好照顧她。”

像是紫諾的聲音,輕輕應了下,便是珠簾清脆被撥動的聲音,他走了。

我抱著自己的肩胛睜開眼,感覺一隻腳已踏入泥濘汙垢的沼澤,稍一不慎便會永不見天日。這樣的猜忌既然存在了他的心中,那麼往後漫長的歲月裡我們之間的信任便蕩然無存,在他的心中我隻是個輕蕩虛偽的女人,還如何相依,如何終老。

紫諾見我的樣子驚了一下,她手裡端著的還冒著熱氣的湯藥顫了顫,我轉身麵對著雪白的牆麵,輕輕閉上了眼睛。

“夫人,您還在發熱,快將藥喝了吧。”

我輕誚地彎唇,既然將我視作了他的屈辱,既然如此憎恨我,為何還要再逼我喝著些苦死人的湯藥,讓我就這樣死了不正好一了百了。

床榻微顫,紫諾輕輕跪伏在床前,還在絮絮勸道“殿下隻是一時生氣,夫人不要跟著置氣,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是要緊。”

我突然坐起身來將湯藥打翻,將紫諾趕了出去。湯汁撒了滿地,勾勒出濃墨重彩的畫卷,我重又無力地躺回床榻上,半閉上眼睛。腹痛不止,甚至直不起身子,用手緊按住那裡縮在被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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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大約半個月,這次來勢洶洶的葵水總算淅淅瀝瀝地回去了。醫女總按時送藥過來,多半是被我倒了,隻有被紫諾逼得進時才勉強喝上兩口。

打開窗戶,天空就像一整塊淺色的琉璃,美得讓人害怕。仿佛有人用粒石子一砸,這靜謐的琉璃就會全部坍塌破碎,化成乾涸血般棕色的碎片。一股血腥之氣驟然從喉嚨裡往上湧,我迅速捂住口遽烈咳嗽起來,裹著玉珠色白紗的身體咳得左搖右晃如天上輕盈欲墜的紙鳶,生氣漸少。

紫諾隻是在我的身後歎息,眼睛紅腫映出了我瘦削的麵龐。好像下定了什麼決心似得,瞅見四周無人悄悄靠近我,往我手裡塞了樣東西壓低了聲音道“合清少爺約夫人今夜戌時在滎和殿見麵。”

我一驚,低頭見手掌心裡竟是一支金鳳步搖,精細的雕工連鳳凰的羽麟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美麗的鳳眸以夜明珠鑲嵌,珠珀釵光獨一無二。這是母後的步搖,不可置信地回眸看她,嬌豔的麵龐上神情甚是落拓“合清少爺說‘欲得舊朝天倫聚,需入尋常百姓家’。”

凝著那支步搖看了許久,以致眼睛有些酸脹,晶瑩的淚水落到上麵潤濕了鳳翼。母後,若這世上還有一人能解開我的心結那便隻有母後一人,經曆了這許多磨難,我需要一個答案。

深夏澄靜的日影透過窗紗,映在她的臉上,溫暖而明晰的一點光,漸漸渙淡。我自嘲地環顧了四周殿宇,問“那麼,我要如何才能從這裡走出去呢?”自那日後世民再未踏入寢殿半步,但四周守衛卻是有增無減,日夜窗外儘是甲胄皚皚,兵哨不斷,連隻蒼蠅恐怕都飛不出去。

紫諾道“夫人還不知道吧,齊王妃已經來了洛陽,現在就住在離宮裡。奴婢遠遠看著倒還真和夫人形似肖像,她不知從何處得知了夫人的處境,一直想來見您,皆被秦王跟擋了回去。”

我詫異,夕顏?一定是姑姑找過她了,看紫諾的樣子合清一定在許多日前就找過她,無奈紫諾對世民向來忠心耿耿,斷難做出背叛他的事情,而這一次她是念在與我相伴數月的情份上才邁出了這一步。姑姑在白路不通的情況下一定會想方設法聯係離宮內的人,而在我的記憶裡,滕王叔同瑤姬姑姑相交甚好,這樣說來她能找上夕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難怪世民要阻止她來見我,各種枝節隻怕他計算得比我還要清楚。

“既然秦王不讓齊王妃進來,那她在不在離宮又有何不同?”

紫諾道“奴婢已和王妃商量好了,今夜戌時秦王召集了宮內禁衛要出城,屆時他不在離宮,倒可以和門前守衛周旋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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