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完整版番外_冷月弦歌默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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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完整版番外(1 / 2)

冷月弦歌默!

番外兩生花

歲月徒流轉,風往人未還。

連天七海會乾涸枯竭,萬裡雲荒會分崩離析,世間種種來去如潮汐,今日所存之所有都終將會有幻滅的一天。

許多年前瑤姬離開大興時曾對楊倫說過這樣的話,也是這麼一個月光瑩亮的夜晚,風起忽散,垂落一地梨花雪白如瓣。宮苑裡繁花初綻,煢瓦飛翹,佇立重疊的瑤台宮闕雍容鋪展,那彎明月懸掛於高空之上,像極了依附皇家鼎盛奢華而生的清華裝飾。時至今日,他才知道自己錯得離譜,那彎冷月光芒煥淡,靜悄悄嵌於空中卻能蜿蜒持衡至今,皇權如日中天不可仰視卻如大廈傾塌終成浮光掠影。世間種種,是否早已是注定了結局,時光空自蹉跎,人麵空自全非,該有的軌跡從未偏離。

正想著,臥榻旁九龍吞珠上的夜明珠突然不自覺地亮了,幽暗的光芒詭譎而深邃,讓他驀然驚醒起來。瑤姬曾對他說過,若是夜明珠亮了,便意識著有人觸動夜闌山莊裡的機關,有人闖了進來。

迅速起身,聽窗外箭矢劃破空氣的尖嘯聲響,常年的吃齋念佛終讓他起了些惻隱之心,隔著半懸的窗帷大叫道“來者何人,還請速速離去,不要自尋死路。”

箭矢相碰撞的聲音傳來,過了一會兒,男子的聲音中帶著些喘息,那些機關讓他應付地有些吃累“在下大唐淮南王李道玄,請見聽雨夫人。”

楊倫驚愕,連忙反身將機關關了,開門出去,見一眉目清俊的少年正撫著受傷的肩膀快步走來。少年來不及做其他,便開口道“憶瑤嫂嫂可在?”

見楊倫麵露難色,李道玄已經明了,心中一陣沮喪,還是晚了一步,連忙問道“果然不出二哥所料,她何時走得?”

風聲颯颯在耳邊,極易讓人產生不安。楊倫看了看眼前這個看上去敦厚單純的少年,問“可是出了什麼事?”

李道玄在心裡打了個腹稿,長話短說道“今晚的邙山之約是個圈套,陛下不會赴約,石窟中的人是個替身。山上的各個角落都已布滿了暗哨,若有人行刺,便立時會有萬箭刺出,絕無逃脫可能。”

還未等楊倫作出反應,便聽身後傳來若有若無的一陣吸氣聲。回廊深幽偏轉,瑤姬長發翩翩覆在暗青色的衣袂之上,月光清幽灑在上麵,給人一種虛幻的感覺。李道玄退了退,道“在下受人之托,不能久留,多謝老王爺救命之恩。”

“慢著。”方邁出去一步,便叫住了。那聲音清靈孤冷,卻給人一種不可違抗的感覺。李道玄回頭詫異地看向瑤姬,聽她問“誰讓你來得?”

李道玄略有躊躇,未曾回答。卻聽瑤姬道“是不是李世民?”

少年看向楊倫,見滄桑穩重的他沉沉地點了點,方應是。瑤姬愣了愣,卻盯著梨花滿枝頭的樹梢笑了笑,那個看上去風流浪蕩的小秦王倒真對憶瑤有幾分癡心,這麼個風聲鶴唳的時候也能冒險派人來通風報信。看來憶瑤並非癡心錯付,隻是這翻夾縫裡生長的風月之花就此枯萎,倒真讓人可惜。

驀然間卻讓她想起在小村莊裡憶瑤問她的那個問題。

“若有一日姑姑找到了七月妹妹,我和她同時陷入險境,姑姑隻能救一人,會救誰?”

我會救七月,但我一定會用自己的命來換瑤瑤。”

十幾年前,宮闈傾軋中她選擇了七月,將她帶出皇宮讓她遠離塵囂陰謀,卻將本該安然長大的憶瑤遺留在了漩渦的中心。而今命運往複,是否是上天給她的再一次機會,讓她彌補曾經所虧欠下的債。

微微一歎,更覺是天意如斯,從憶瑤輾轉落入洛陽的那一日起,就注定了結局。

慢慢走上前去,衝李道玄道“李淵耳目眾多,你且留在這裡避避風頭,待事情過了再走也不遲。”李道玄猶豫地立在原地,見楊倫似乎麵有倉皇地轉身去看瑤姬,後者安撫似的笑了笑“我自是知道瑤瑤去了哪裡,待我去將她找回來便是。”

那笑容清且淡雅,讓人無法從之聯想到任何決絕慘烈的場景與後果。他遲疑著點了點頭,院落裡場景映入眼瞼,成了一生都難以驅散的夢魘。

她有什麼辦法,能阻止這一切,唯有把她自己變成那個行刺君王的人,先瑤瑤一步出手,將暗衛的注意力吸引到她的身上,給瑤瑤示警。

所幸,如她所願,去得並不算晚,時間吻合得就像原本就該是她出現在那裡一樣。但她未曾料到,李淵亦在那裡,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發覺萬箭穿心的人竟是她,沉穩的君王竟也像那個年少的小秦王般失了方寸。或許這父子兩是在賭,賭最終出現在這裡的人究竟是誰。

這便是萬箭穿心的感覺嗎,她並不覺得疼,隻是眼前煙雲散卻,不似深夜,竟像是春暖花開的正午,二哥笑意盈盈地朝她伸出手,身後萬丈山闕峰巒疊嶂,祥雲繚繞不散,慢慢通向他們的天堂。這樣的結局比她想象的任何一個結果都美好,循著高疊的石階向下看了一眼,已看不清瑤瑤的身影,合上眼前的最後一個意識,模糊卻又堅定,瑤瑤是不會死得,她的故事還沒有一個結局,怎能就這般倉促了解。

………………

等到消息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李道玄飛速地奔出了夜闌山莊,留下楊倫呆坐在石階上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當李道玄回到離宮時,遠遠便聽見隱修的聲音“四日前我給她吃了一顆護心丹,可生成一股真氣護住血脈,眼下昏迷隻是撞到了頭,待我給她施針定能脫險。”

好像場景出現般,卻又隱約有著不一樣的地方。走了進去,方聽見隱修又道“快去讓人給你包紮包紮,這裡有我。”他一驚,見李世民銀白的衣襟上輾轉落了許多血漬,從胸膛一直滴到裙裾上。他想起護衛所說,仿佛可以看見暗夜裡被流矢射中,卻護住憶瑤從台階上一直滾落下去的李世民,這期間究竟有多少次是壓到了傷口,他定然是吭都沒有吭一聲得。

甩開殿門奔了進去,說乾了唾沫才說服他找了太醫在這裡包紮。李道玄總是偷偷地擔憂地看著躺在床榻上好像氣息全無的憶瑤,一股歎息直沉入心間。

天子的召見將李世民拉離了憶瑤的床榻前,李道玄緊隨其後,回眸間看見隱修施針的手亦在顫抖,胳膊上汗珠點點,嘴唇蠕動,“丫頭,你要振作些,可不能就這麼睡過去了。”

擔憂若山塢陰影驟然沉落,心虛似的看了看麵無表情的李世民,不再言語。

本以為等著的會是一場雷霆震怒,誰知李淵見了他們,問的第一句便是“憶瑤如何了?”

李世民麵無餘色,沉穩應答“尚未蘇醒。”

李淵便不再說話,看了看案子上立著的牌位,目光沉鶩,“瑤姬生前對朕說的最後一句話便是叫著瑤瑤,朕知道她要說什麼,想讓朕放過楊憶瑤,可惜她受傷太重已經說不出來了。”

李道玄心裡湧上一抹希冀,既是替楊憶瑤高興,也是為李世民鬆了口氣。可是李淵卻說“朕已不想再追究她,隻要你答應今生不再與她見麵,朕便可放她離去。”

殿宇外山光湖色飄渺,水光映到李世民的麵上,無影無痕。他垂眸淺笑,朗聲道“兒臣為何要作這般承諾,瑤瑤尚在人世,我們便有廝守終生的可能,免卻了天人永隔的離苦,難不成還有自設屏障自苦一生不成?”

清淺的一句話卻是觸動了李淵的傷處,他隱忍的麵上已露怒色,隻是似寒非寒地盯著李世民,“這麼說你還是要執迷不悟下去?”

李世民望了眼案桌上的牌位,若有所思道“兒臣亦不知自己是哪根弦搭錯了,天下美色雲集何苦單單戀上這麼是非纏身的前朝公主,卻原來是深得父皇所傳,子承父好罷了。”

“你!”蟠龍紋繡的袖子前展,君王震怒,服侍近前的宮女內侍密密麻麻跪了一地,李道玄不動聲色地扯了扯李世民的袖子,卻聽一個宮女慌慌張張地跑來,在殿外喊道“殿下,夫人醒了。”

他隻覺得自己的眼睛上的脈搏跳了跳,反應過來時,已不見了李世民蹤影。

沉香化作霧氣婉轉飄散,殿宇內清香繚繞不絕,李世民輕輕按了按胸膛前的傷處,銳利的刺痛傳來,卻會雀躍得,提醒著噩夢散儘,他終究從上天那裡將愛人奪了過來。

進入殿內卻覺氣氛古怪得很,宮女內侍全部退到了殿門口,眾人麵麵相覷,臉上神色詫異而尷尬。

遠遠見著,隱修和盈珠端著湯藥圍在床榻前,好像在殷殷不倦地勸著什麼。床上的憶瑤,長發披散幾乎遮住了半張臉,用被子將自己的整個身子裹起來,目光瑩亮迷茫而戒備地盯著眼前的一切。

慢慢走上前去,方喊了聲“憶瑤。”她便像是受傷的小狐狸,在被子裡向後挪動了挪動身子,警惕地看他。

不好的預感從心裡滋生,他試探地看了看隱修,見那人正一臉憂戚地望地。

隨即下令“上去按住夫人,讓隱修把脈。”

番外兩生花

猶豫而躊躇不前的宮女們聽得主上命令再不遲疑,烏壓壓地圍了上來,雖然主上授意要按製住憶瑤的掙紮卻很是費了些力氣。白皙纖瘦的手腕像冷玉雕琢而成,滑膩而易碎,那低小的嗚咽聲中含著孤獨而無助的淒愴,在壓製中愈發勾起人的憐憫之心。再不能動彈時,見憶瑤微微抬了抬下頜,烏黑濃密的頭發下一雙眼睛清靈淨澈,正包含怨憤地盯著李世民。

隱修手指顫了顫,搭上憶瑤的脈搏,半天沒有移開。他伸手撫了撫憶瑤垂落至臉頰處的發絲,盯著她的瞳眸細細鑽研起來,雙手被縛的憶瑤突然劇烈地掙紮起來,躲避著他的碰觸,宮女們愈發手足無措起來倉皇間將她的胳膊掰至身後,被衾滑落,玉色寢衣後肌膚上留下道道紅痕。

聽得一聲斥退,眾人如釋重負地鬆開,脫離困囿後尚未完全伸展開胳膊已被人重新壓製住。玄底錦衣上,鮮紅的夔紋如流雲般舒展,她被人按住後腦勺緊貼在玄衣上,半麵臉朝內眼前玄紅一片。在空白而清澈的腦中突然生出一絲惱意,但又好像被對方猜中了心思,欲要反抗的胳膊被緊緊箍住,以一種霸道占有卻又寵溺的姿態。

這等微妙的感覺令她怔愣,也隻安靜了片刻便不安分起來,然而頭頂傳來溫柔的聲音“乖一點,彆動。”帶著輕哄誘勸的溫潤,亦有濃鬱的拳拳深情在其中。

那顆自醒來便一直懸浮的心好像突然沉了下去,從惴惴不安變得安寧下來,便不再動,隻安靜地倚靠在李世民的懷中,柔順地眨眼。

隱修將手收了回去,麵色沉冷含憂,道“看上去像是頭撞到石頭上,生了腫塊壓住了腦中經脈……”他側麵看了看憶瑤,試探著問她“你認識我嗎?”

扣在頭上的力道輕了些,她將臉移開那人的胸懷,茫然地看他,眸光靜如止水。明顯感覺到抱著她的人身體緊繃了起來,仿佛跟著她緊張,隱修突然抓住她的胳膊,逼問道“我問你認不認識我,說話呀。”

憶瑤瑟縮著將胳膊往回抽,垂眸眉目突然蹙了起來,仿佛在強壓著痛苦。李世民驟然拂掉隱修的胳膊,將她重納於懷中,用手支著她的重量,問“怎麼了?哪裡不舒服……”話音幾乎未落地,兩人已經緘默了聲音,兩道粘稠的血從憶瑤的耳朵中流出來,她用手捂住額頭,目光掙紮而迷離,漸漸失了焦準癱軟地暈倒在李世民的懷中。

蒼白的麵色幾乎水一般的透明,眉宇疏淡像畫在上麵隨時可擦去似的,粉淡的唇色泛白,輕輕抿著。李世民不安地觸了觸她的鼻息,隨即鬆了口氣,眼見著耳邊流出的血已經凝固,用衣袖輕輕地拭去,卻聽隱修在他身後道“看來那個腫塊並沒有完全壓住經脈,若用銀針誘導興許可以疏散開來……”

“你有幾成把握?”李世民講憶瑤放在床榻上,頭都沒有回便問。

“至多五成。”

殿中瞬間沉默,隻聞鼻息聲緩緩,李世民將被衾蓋好,仔細地握好被腳,仿佛在做著這世上最重要的事情。完成好這一切,他坐在床榻邊,伸手撫上憶瑤的臉頰,聲若幽歎“我隻想讓她好好活著。”

“如果不治呢,不冒險去疏散那腫塊,她活下去的希望會不會大一些。”

隱修怔了怔,隨即提醒道“趁著血塊未穩,是最佳的治療時期,若是拖延下去,恐怕根深蒂固之後……”

“之後會怎麼樣?”李世民乾脆地問。

“她的意識便很難恢複,記憶不存,心智不全,彆說從前的七竅玲瓏,就是連尋常孩童的思敏都達不到。”

門外傳來一陣氣喘籲籲,李道玄背靠著門,半彎著腰,道“二哥,出事了,滕王他……”

李世民抬頭“滕王怎麼了?”

“他……歿了。”

…………………

佛苑中焚香繚繞,躑躅花綻放,落日的餘暉,輕風中,紅霞滿天。李道玄在佛殿上低聲詢問住持一些事情。李世民隨手從香筒中抽了幾根香在蠟燭上撩了撩,星火如夜中俏皮眨動的眼睛,驀然讓人沉重起來。

眾人散去,李道玄悄然回到李世民身後,卻還是壓低了聲音道“是南陽公主最先發現的,她醒轉過來之後靜養了幾天,聽說瑤姬公主已死,便想向滕王探聽一下嫂嫂的消息,誰知發現了他的屍體。”

李世民將香插入香爐中,用手扇了扇嗆人的煙,不動聲色道“在滕王身邊可有發現什麼書信之類的東西?”

李道玄搖頭,見二哥的神色古怪起來,聽他歎道“看來我們還得再去一趟靜月庵,拜訪南陽公主。”

李道玄不解,卻見對方的神情凝肅起來,似是凝著香燭,卻幽深起來。殿門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打破了佛殿的寧靜。紫諾匆匆忙忙地跑進來,道“殿下,不好了,楊妃娘娘不見了。”

寬大的衣袖驟然擺動,身體急速轉過來,掃落案桌上殘留的灰漬,李世民麵色凜冽地冷聲道“什麼時候的事?”

紫諾道“就是殿下剛剛離開離宮。”

李道玄猜測道“會不會是陛下……”李世民看了他一眼,麵龐冷沉著問道“隱修呢?也一同失蹤了麼?”

見紫諾點頭,寒霧繚繞的臉色緩和了些,衝李道玄道“我們現在就去靜月庵。”

天色已漸漸有些暗了,馬蹄聲踐踏疾馳,揚起無數煙塵。這一次卻有些避著人了,李道玄思索著陛下怕滕王一事牽扯出些不必要的流言,畢竟是隋朝宗室,便派自己的兒子親查,隻是到靜月庵李世民卻尋了條最隱蔽的路,隻他們兩個人。李道玄有些不解,但見二哥一路上眉目緊凝,想必是擔心憶瑤安危,好幾次即將脫口的詢問給生生壓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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