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元清看見牧丘跳起來了,活像是被火燒了屁股的猴子。
他若有所思,望向巷子口。
迎麵而來一個男人,一身考究的西裝,胸前一枚藍寶石胸針,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金邊眼鏡,鏡片後麵的眼睛暗沉深邃,正牢牢盯著諸元清。
這人的眼神淩厲,渾身氣壓低沉,偏生那副眼鏡將他襯成了一個斯文人。
可惜的是,男人坐在一架銀白色的輪椅上,一眼看去有些弱勢,倒顯得那些壓迫是錯覺了。
諸元清早在男人出現時就提高了警惕,他的眼神隻是隨意在那架輪椅上掃過,很快就集中在那雙黑眸上。
就像一片草原隻會有一隻獅王,諸元清漫不經心的態度終於有了轉變。
他在這人身上感到了久違的棋逢對手之感。
兩人雙目相對,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如出一轍的興味,倒把旁邊的牧丘忘了個乾淨。
“那個……小叔,我跟朋友開玩笑呢……”牧丘站得端正,唯唯諾諾,“您怎麼來了?”
諸元清率先收回視線,腦海裡浮現出這位“小叔”的劇情。
牧家老爺子本來隻有個不成器的兒子,結果老來再添一子,特意取名牧鴻暉,意為誌在鴻鵠、與日爭輝。
而牧鴻暉也不負眾望,帶著牧家蒸蒸日上,一時間站在了世家前列,成了人人都要尊稱一句的牧總。
前些年牧鴻暉出了車禍,一直到原世界線結尾,他都沒有站起來,一直是活在彆人嘴邊的背景板。
不過哪怕是背景板,他的影響力也貫穿了整個故事,方家底蘊不錯,卻也要仰仗其鼻息,是這群普通富二代們接觸不到的人。
“道歉。”牧鴻暉瞥了一眼恨不得把自己縮進牆縫裡的侄子,目光重新回到諸元清身上。
他眸光微動,悄然抵住了心口。
這裡好似有什麼殘缺很久的東西被補齊了一般。
牧丘兩眼一閉,再不情願也要開口。
“對、對不起!”
擲地有聲,簡直像立誓。
諸元清大大方方接受“下次注意。”
牧丘臉一僵,險些又要發作,餘光瞥見一旁的牧鴻暉,牙一咬走出了巷子。
他這位小叔看著不聲不響,實則雷厲風行,手段高明,哪怕身為親人,牧丘也是打心底裡怵他。
原本推著輪椅的保鏢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現在巷子裡隻剩下諸元清和牧鴻暉,氣氛有些沉凝。
牧鴻暉開口“鄙姓牧,牧鴻暉,許先生,剛剛見笑了。”
在毫無接觸過的人麵前,諸元清當然不用費力維持原主的人設,他笑了一下,一貫溫和的眉眼顯出幾分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