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淵這三個月過得並不好。
他是雜役,平日裡劈柴倒水的事情多了去了,況且他瘦骨嶙峋的,不少臟活累活都被丟到他身上,哪兒來的空閒修煉?
不過他倒狠,憑借著諸元清給的丹藥,扛過最困難的前兩天,後來擠壓時間,瘋狗一樣咬那些刁難自己的人,得空就往外門弟子授課的地方跑。
起先也不是沒有人跟著他去,但是那身灰色的雜役短褂實在太過打眼,不少外門弟子鄙夷不屑,就連授課的修士都明裡暗裡在打量他們。
那些跟著來的本來就是一時興起沒,沒幾天便安安份份做自己的事情,於是每日跟著聽課的雜役就隻剩下景淵一人。
他起早貪黑,每日壓根睡不了幾個時辰,就這樣頂著他人的明嘲暗諷,登上宗門小比的擂台。
宗門小比分文比和武比,景淵的文筆成績還未出,但在武比中,他已經擊敗好幾個外門弟子。
這時眾人看著那個灰撲撲的小雜役,才恍然驚覺,這人不知何時已引氣入體,遠遠超出那群雜役一大截。
要知道就個彆外門弟子,現在連引氣入體的門檻都沒摸著。
景淵已經打了四場。
新入門的弟子尚且學不了什麼高深法術。勉強使出出幾把水劍或者木藤已經是了不起的成績。
是以景淵並未受太嚴重的傷,隻不過身上被那些明裡暗裡的法術劃出了一些傷痕,還沒他入門那日受的傷厲害。
不過,他身上的靈氣已經枯竭,普通練氣士的體力也不足以支撐他進行接下來的比試。
他今日已經足夠惹眼,起碼外門弟子的標準是達到了的,此時在強弩之末前下台離開,才是最恰當的選擇。
“喲,這不是我們玄元宗的雜役嗎?你這是要去哪兒呀?”
一道吊兒郎當的聲音傳入耳中,景淵心一沉,望向來人。
四五個扮相華麗的弟子堵在擂台的階梯前,恰好擋住他離開的路。
為首那名穿著內門弟子的服飾,身後幾人則是外門弟子,身上穿金戴銀,在俗世也是富貴人。
那名打頭的內門弟子上前兩步,越過景淵,幾步踏上擂台,朝著擂台上的長老打了個招呼“弟子餘俊傑,欲與這位小師弟比上一場,不知可否?”
那長老年歲已高,抬抬眼皮“可。”
隨後,屬於築基修士的壓力直直朝著景淵撲去,颶風一起,他已經站到擂台上。
那名長老往台下看了一眼,又閉上眼睛。
崔義冷笑一聲,好整以暇的望著擂台,已經想象到這雜役的慘狀。
“打!”
“快打!”
“給他點顏色看看!”
台下聲音嘈雜,隨著鑼鼓聲一響,餘俊傑抽出一把鑲金戴銀的匕首,裹上靈氣,朝著景淵衝刺過去。
他的靈氣比先前那些弟子凝練不少,一雙眼睛怒瞪,瞧著氣勢十足。
相反,他對麵的景淵渾身狼狽,連站都站不穩,看著就毫無反抗之力。
這場比試勝負幾乎已經分明,大家夥全都看著擂台。
景淵沉著眼,黑漆漆猶如厲鬼一般的眸子死死盯著衝上來的人,一隻手狠狠嵌入掌心的血縫,新長的指甲在肉裡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