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到她身邊，看著她慘白的臉色，有些關切的問道。
“嗯。”
喬諾諾有些虛弱的應了一聲，指了指後背。
“我看看。”
1號蹙著眉，神色有些凝重的站在喬諾諾身後，想要掀開她的衣服。
喬諾諾有些遲疑地抿著唇，動作卻是快了腦子一步。
她一把按住了他扶在自己肩頭的大掌上，側過頭，與他無聲的對視著。
冰涼的小手泛著失血過多的蒼白，柔若無骨的覆在他溫暖的大手上。
巨大的對比反差，讓1號淺灰色的瞳孔下意識的一縮。
明明她那點兒力氣根本不被自己放在眼裡，這一刻，卻仿佛泰山壓頂般沉重，另他整個人跟著一動不動。
他下意識的看向她。
黑漆漆的眼眸裡帶著一絲防備，仿佛一隻受了驚的小貓，警惕著周圍的一切動靜。
“沒事兒的，我隻看傷口好不好？”
1號安撫的伸手握了握她的肩頭，難得語氣柔和的對她保證著。
溫暖乾燥的氣息透過薄薄的衣料，傳遞到喬諾諾的身上，那她的精神又是一陣恍惚。
喬諾諾沉默著，1號也沒有出聲，與她黑洞洞的眼眸直直的對視著。
“不相信我嗎？”
他輕聲問道。
喬諾諾下意識地搖了搖頭，眼中劃過一絲迷茫和遲來的驚懼。
她嘴唇囁嚅著，好半晌，才鼓起勇氣般，聲音微顫著道，
“1、1號，我殺人了……”
她微微仰著頭，直直地望著站在自己身後的男人。
她的神色似乎十分平靜，可她帶著一絲怯懦的聲音，卻輕易的暴露了她。
“嗯，不是你的錯。”
1號心中微微詫異於這個結局，麵上卻不露聲色。
他同樣平靜的回望著她，那雙灰眸透過她平靜的外表，仿佛看到了她破碎、恐懼的內心。
聽到他的話，她的眼中迅速浮現一絲水光。
“為什麼？”
她努力的眨了眨眼，克製著眼裡升騰起來的霧氣。
“你不怕我嗎？我殺了人……”
她眼眸中的平靜仿佛被他一下子打破了。
哪怕她拚命維持冷靜，1號還是輕而易舉的透過她的眸底，看到了她當時的絕望、害怕，和孤注一擲……
他的心突然一陣密密麻麻的酸脹感，隻是他一心放在眼前急需要安慰的女孩身上，下意識的忽略自己。
他並不知道這種感覺叫做，心疼。
“不會。”
1號低笑了一聲，目光柔和的看向這個脆弱又頑強的矛盾女孩。
“我也殺過人，還是在現實世界中，可他們都是罪大惡極的匪徒，殺死他們是我的責任！你會因此怕我嗎？”
他第一次開口說出了關於自己在現實中的職業。
還是在這種情況下。
喬諾諾愣了愣，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也因為他的一番話，太過震驚而一下子消失不見了。
良久，1號看著慢慢想明白而安靜下來女孩兒，勾了勾唇。
“現在可以讓我幫你看傷口了嗎？”
“還有，以後要叫我，哥哥！”
他略帶調侃的語氣，讓喬諾諾臉頰一熱，她漆黑的瞳孔飄忽的轉了轉，腦子裡也暈暈乎乎的，下意識地乖乖的點了點頭。
1號看著她迷迷瞪瞪，卻始終不肯與自己對視的小模樣，心底有些好笑。
他輕咳了一聲，掩飾住嘴邊的笑意，稍稍用力將她的身子掰正。
喬諾諾此刻還在糾結於那個‘哥哥’，因此十分順從的順著他的力道坐直了身體。
恍恍惚惚間，還記得將之前1號受傷時剩下的布條和白酒拿在手上。
1號微微勾唇，動作輕柔的掀開了她後背的衣服，緊接著他的麵色一肅。
灰眸微寒，銳利的視線看向那白皙到有些透明的背上。
從肩胛骨開始，斜著一直到另一側腋窩下的長長的一道刀傷，一下子映入眼簾。
大概是刀口十分鋒利的緣故，傷口的邊緣十分整齊。
因為喬諾諾當時躲了一下，所以這一刀並沒有多深，隻是一直被泡在雨水裡，傷口的邊緣已經有些隱隱的發白。
憑著1號的經驗，他估計如果這一刀落到實處，怕是小姑娘整個人就要被橫著斬成兩段！
他的目光有些陰沉，對於女孩經曆的危險，又再心裡提高了一個檔次。
血已經自己止住了，隻是周圍到處都是凝固的血痂，看起來觸目驚心。
1號的臉色有些難看，他甚至沒有注意到那瘦弱的脊背上，一對漂亮的蝴蝶骨，因為疼痛正輕輕顫抖著。
灰眸之中映著那道幾乎貫通整個背部的傷口，眸底劃過一絲複雜。
有自責、有憐惜……似乎還多了些其他的什麼。
1號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手上卻是十分嫻熟的開始幫她清洗傷口，去掉周圍的血痂。
“疼就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