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福生是個退休的老中醫,住在沈嘉念家隔壁,醫術很好,人也和藹,經常有鄰居上門,請他看病。
他雖然嘴上總說不願意,但也沒有拒絕一個,看完還不收任何費用,實在推脫不了,就吃頓飯當報酬。
很受街坊鄰居喜歡。
沈嘉念看到陳福生,立即親昵的打招呼,“陳伯伯,您來了,今天我媽媽特地做了您最愛的鱸魚,您可要賞臉留下來吃飯哦。”
陳福生卻瞪了沈嘉念一眼,“念丫頭,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那條手臂,不能受傷,不能受傷!你怎麼又把自己給弄脫臼了,再這樣下去,你那手臂,就跟長臂猿樣的,直接能掛樹上了。”
沈嘉念的手臂,自從五年前發生一場意外之後,造成了嚴重的習慣性脫臼。
這幾年,稍微乾點重活,就會受傷。
陳福生看過很多次,每次接好骨位後,都會語重心長的提醒沈嘉念,不要拿重物,不要乾重活,好好養著,不然很容易變成永久性的傷害,到時候就算是動手術都未必能治得好。
沈嘉念心頭一暖,麵對陳福生的嘮叨,充滿感激,“陳伯伯,您放心吧,自從您提醒了我之後,我都很小心了。”
陳福生哼了一聲,拿起手裡的煙杆戳了戳沈嘉念垂在身側的手臂,冷聲道“很小心?那這條手臂,怎麼又脫臼了?”
沈嘉念連忙解釋,“意外,這次,真的是意外。”
陳福生眼中精明一閃,“那前幾次就不是意外了?”
“媽……”沈嘉念趕緊看向許慧儀,請求解救。
許慧儀卻笑著嗔道“陳伯伯說得沒錯,你要好好聽話。”
沈嘉念徹底絕望,被迫,洗耳恭聽。
晚上八點。
沈嘉念去因教學校接沈嘉越,路才走到一半,一道閃電忽然劃破夜空,緊接著,大雨傾盆而下,打斷了整個夏季的燥熱。
沈嘉念沒有帶傘,隻能用包遮住頭頂,找了有遮擋物的牆邊站著,心裡默默祈禱這場雨來得快,也去得快。
未幾,沈嘉越給沈嘉念打電話了。
沈嘉念也顧不得打雷閃電,接通了電話,第一句話便是安慰沈嘉越,“哥,你彆怕,我就來了。”
沈嘉越最怕打雷閃電,一遇到雷雨天,就會害怕的用被子蒙住頭,不停哭,不停鬨,每次都是沈嘉念耐心在他旁邊,安慰他,陪著他,他才慢慢安靜下來。
現在沈嘉念不在他身邊,她擔心他會出事。
“您好,我是沈嘉越的老師,他現在很好,請您不用擔心。”電話那頭,卻傳出一個極其溫柔的女人聲音。
沈嘉念一愣,還沒反應過來。
那個女老師又說“嘉越很擔心您,怕您大雨也趕過來接他,所以特地要我打電話給您,請您路上注意安全,不要著急,我會一直陪著他的。”
“念念,小心,我不怕……”
沈嘉越的聲音也隨之傳來,結結巴巴,還帶點大舌頭,卻聽得沈嘉念鼻尖酸澀,眼淚都險些掉了出來。
這還是他們兄妹相處二十餘年,第一次,沈嘉越安慰她。
她驚慌失措之餘,又有點欣喜,感激。
沈嘉越並不是個正常人,他在很小的時候生過一場大病,雖然命留住了,智商卻永遠停留在三歲。
為此,他被很多人嫌棄,心思敏感又脆弱。
很少主動說話,也很少與身邊的人交心。
他總是一個人,默默地我在角落,抱著小時候最愛的卡通玩偶,一待就是一下午,有時候,連晚上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