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想去日本嗎？”葉知秋終是沉歎了口氣，卸了一身的淩厲，長長的馬鞭緩緩被收羅成圈握在身側，如鷹眸一般的眼，猶是精深卻終是滄桑淺顯，葉淩冬這才意識到這個老人，從小就寵她似無邊際的人終也是老去，而她明明知道在這個世上他最不舍的人就是葉淩冬卻還是一次次不管不顧他的感受，傷他的心，那滿頭的白發，究竟又多少根是因為她而更加蒼老？
“爺爺，對不起，我會聽話，不會再一聲不吭就離家出走，不會再想著去日本了。”葉淩冬鬆了護擋在那匹大馬麵前的動作，靜靜地跪在了葉知秋麵前，明棕的眸依舊是兒時那般清澈靈動，隻是淚光如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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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知秋抿了抿唇，一手教大的寶貝，他竟也不知在哪一天疏忽了哪件事，該是無憂的眸卻布了層連他也不知曉的傷痕。
“明年的這個時候，如果你還是想去日本，那便讓你醒叔帶你去，隻是，你可還記得答應過爺爺什麼？”葉知秋負手靜駐在她麵前，伸出空出的一手護在她柔軟的發頂道。
“不會騙爺爺，也不準比爺爺先死。”葉淩冬輕輕顫動著身子抬眸望著葉知秋道，林蘇景卻是緊蹙起眉心，因為這兩個奇怪卻在這二人之間顯得並不奇怪的約定。
“那麼，我也答應你再不會打葉玲瓏一下。”葉知秋摩挲著她的發頂道，探了眼那匹仍是有些不安的棗紅大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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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你不快樂。”月光下，本是靜駐在葉淩冬身側的林蘇景緩緩蹲在了她身邊，明棕的眸依舊緊蹙，坐在一草墊上，側趴在伏臥在地，那匹叫葉玲瓏的大馬的腹間有些失神地一下一下安撫著，林蘇景伸手，溫熱的掌心撫上她細茸柔軟的發，撥開散落在精致頰側的一絲發。
葉淩冬抿了抿唇，隨即淺笑了下，緩緩搖了搖頭側轉，“小舅，你是不是答應過我要送我一幅畫的？”
“嗯。”林蘇景亦是淺勾起優雅薄削的唇應道。
“那就現在吧。”
“你和葉玲瓏？”林蘇景輕展了下墨深深的眸，那時的葉淩冬還不知道那瞥眸光叫溫柔。
“可以麼？”葉淩冬微蹙著秀氣的眉，略歪著腦袋問。
“當然。”林蘇景揉了揉她的發頂道，隨即起了身。
“小舅，你喜歡建築設計對麼？”葉淩冬望向正在畫架上飛快描動畫筆的人問道。
“嗯。”林蘇景從畫紙前探眸應聲。
“嗯，你以後一定會成為一名很出色的建築設計師的。”
“為什麼？”
林蘇景有些好笑地看著她篤定的猶自點了下頭問道。
“不為什麼，反正我知道你一定會的。”葉淩冬淺淺笑道，精致的唇角似兩個優雅的小括號一般，眸眼亮晶晶的似星曜。
“那我也知道以後葉淩冬一定會成為一名很出色的琴師。”
“為什麼？”
葉淩冬微蹙起秀氣的眉目問道。
“因為葉淩冬最愛的是小提琴，也從沒有打算放棄過，不是麼？”林蘇景取下畫板上的兩個畫夾，畫中的女孩就在眼前，微微失神的樣子，些許心事，些許寂寞。
“小九，我想我們可以一起念大學了。”林蘇景執著一畫素描遞進她的手中，拉著她起身說道。
“大學？”葉淩冬捏著畫，畫中，一人一馬，連自己眸角的月光也可以辨識，蘇景，是一個天才畫師。
“聽說l大有國內最好的建築設計專業，還有最好的小提琴表演專業。”林蘇景笑意有點深，一個小小的梨渦現在他的左頰。
“以後我們就可以一琴一畫流浪江湖了。”葉淩冬轉身將畫稿小心翼翼的夾進一本畫冊裡道。
林蘇景笑了笑，這可以算是她的夢想麼？一起流浪江湖？確實是一個很美的夢，隻是，她會覺得快樂麼？他最計較的，是她笑容裡似乎沒有了快樂，淡淡的傷似乎總繚繞在她那雙明澈棕亮的眸間。
“小九，如果想要做個混世流氓，那也要做一個快樂的流氓，知道麼？”林蘇景送她回了房間，待她無意識地挪了下身，側首麵對著牆麵熟睡去的時候，林蘇景替她掖好被角，靜駐在一室暖黃的燈火裡，林蘇景對睡夢中人說罷，便轉身向門口闊步而去。
葉淩冬待聽得輕微的聲響遠去，才緩緩睜開眼，有一線灼熱沿著眼角流入鬢間，瞬間冰涼。
“小舅，謝謝，還有對不起。”一些秘密，一些心事，我現在並不知道要如何告訴你？可是我答應你，好好愛琴，決不放棄，隻是洛城，l大，怕是我不會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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