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在他寬厚的背上,爐上煲著的湯物正冒著一陣陣嫋嫋蒸汽,貪婪的呼吸著這人間煙火的味道。
她第一次覺得幸福原來會是真麼簡單。
買菜,做飯,兩個人。
“乘風?”她從身後環住他的腰身,緊緊貼在他的後背上喃喃叫著他的名。
“嗯?”許乘風自知今日她是有情緒的,也是格外黏他,以為隻是想撒撒嬌罷,便由著她抱著自己,微側首應了她一聲。
“我隻是想聽一下你的聲音。”她皮皮地在他身後笑道。
“傻子一般的葉淩冬。”他不免失笑,這個傻子。
“許乘風也是傻子,嗬嗬。”她緊了緊環住他腰身的手喃喃似自語。
如果許乘風不傻,那麼就不會這般與葉淩冬交纏,她想。
“乘風,對不起。”她突然這麼說了一句。
“為什麼?”他關上爐上的火,蹙眉轉身探向她。
她啟唇淺笑,棕眸微漾“很多,很多的對不起。”
許乘風薄唇微抿,凝探她沉下的眸良久才牽起她的手道“餓傻了麼?”他牽著她往餐廳裡尋去。
直至晚上十一點,二人才用完晚餐。
他給她做的幾道菜亦是那日她給他做的幾樣菜色,甚至味道亦是一致,未失偏頗。
他刷碗,她便窩在沙發裡拿著遙控頻繁的換著頻道,顯得百無聊賴。
夜間的海風已經褪去晝間的三分熱躁,清爽無比,帶著海洋的味道,微鹹清新。
遼闊的天地,暗夜蒼穹,星光燦爛,波潮翻湧,仲夏夜璀。
耳畔安靜地隻有風吹過的聲音。
美好的夜晚,幾乎美好地令人心醉。
葉淩冬抱臂踩著細沙沿著月亮劃過的位置一路探尋追著星影,然後她便聽聞身後有人靠近,隨即她駐步回頭,風吹著她的散發,棕眸晶亮的笑著等著他近身。
“乘風,我困了。”待他靜駐在她麵前,她主動環住他的腰身,臉頰磨蹭在他的胸膛口,他身上著著的是一件深藍色的棉質t恤,布料沁著清冽的薄荷味道和些許檸檬香氣,很是舒服的味道。
“上來。”他撫了撫她的發,鬆開了她,然後半蹲在地,側首對在一旁怔神的人道。
葉淩冬一愣而後興躍難抑,一下跳上了他的後背,環住他的脖頸。
他托著她使了使力,覆在背後的一副身子還是太過輕瘦。
他負著她沿著沙灘踩步,概是真的困了,一直都安靜地環住他的脖子數著天邊的星子。
“乘風,你知道一顆星星有多重嗎?”她把頭窩進他的頸側在他耳邊問他。
“多重?”
“嗬嗬,八克。”
“嗯?”
“因為星巴克啊,嗬嗬”
“”
將人抱進浴室洗澡的時候,被擾了覺的人從來脾氣不好,不依不撓地推拒著他從浴缸這頭躲到那頭。
直到將人抱上床,許乘風靜駐在床前許久,才轉身往浴室。
一些事情的發生早已不在他的控製之內,他知道今日自己斂下的情緒,除了怒,仍是恨,對她。
而他,幾乎,無法。
夜半風寒霜重,他淺眠中察覺睡在自己懷裡的人輕微起身,直至臥室的門被輕輕帶上,他才緩緩打開眼睛。
他掩在臥室的門後,縫隙裡,借著微光,他見她坐在樓梯口的第一階樓梯上,指間是一支正燃著一點猩紅的煙支,煙色薄繚,靜默悄聲,她想送至嘴間,卻臨時被置在了樓梯層麵上,她卻已經埋首於膝間,身子被手臂環的越來越緊,亦顫抖聳動地更厲害,而被遺忘的香煙隻有煙灰悄然而落,咬肌隱隱牽動,緊繃的拳舒展不開,卻是終於邁開了步子。
“為何哭?”她猛的抬眸,模糊的視線裡,他靜駐在自己麵前。
她彆過臉,急用手背去拂那淚痕遍布的頰,卻是越來越多,似怎麼抹也抹不完。
“為何哭?”他高大的身軀更迫近一步,順著一雙著著一條淺灰色棉質運動褲的筆直的長腿向上,她幾乎有些不敢去探他那精炬斂在暗夜裡的眼睛。
“為何哭?”倏地他蹲在了她麵前,二指掂住她尖俏的下巴,眼神迫近,令她無處可逃。
“乘風,我害怕,我很害怕。”她淚眼連連望著他,似無助哭泣的孩子,而她確實是如此的無助。
“害怕什麼?”第一次她見她是這般的脆弱和無助,大手最終罩住她的發頂,一下一下溫柔撫娑。
“乘風,我做惡夢了。”她淺淺地抽息說道。
“再睡一會好麼?我守著你睡。”堅實有力的手臂稍稍使力便將人一把橫抱起,淺吻著她的被淚沁的紅紅的眼嗬哄道。
她點了點頭,便被他抱放至床中央,身後滾燙的身軀覆了過來,她縮了縮身子,躲進他的懷間,依舊抽息淺泣。
靜謐的深夜,他知道她並沒有睡去,而後他聽她在他懷裡說道“乘風,如果真有命中注定這回事,那麼我給你我的命。”
如是,吾亦甘命抵,換得一句命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