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仇了嗎?”李銳的話有些冷。一點也看不出來他就是白天那個醫生。
“當然報仇了,你知道的李陽一直喜歡小七,這次他和安婉不顧一切衝進敵群,一口氣把他們老窩都端掉了,而且沒有一個活口,我雖然把這件事情壓下去了,可是那邊的人不依不饒地,所以讓他們回去了。”狼頭有些傷感道。
李銳沉默了片刻道“我知道了。”然後掛斷了電話。
打開鐵皮箱子,李銳看著那張照片,照片上有十七個人,兩個女的十五個男的,都穿著作戰服,隻有李銳身上有個紅色十字,每個人臉上都塗畫著油彩。
李銳的眼中充滿悲傷,照片上的十七個人如今隻剩下六個,李銳撫摸著照片,腦海中似乎回到了多年前。那時候他剛滿十八歲。
死去的十一個人,隻有一個是死在手術台上的,其他的十個都是戰死的,包括小七在內。小七是所有人中年紀最小的一個,李銳似乎又想起那張俏皮的小臉,不知不覺已經淚流滿麵。突然他有些後悔,或許自己做錯了,如果自己在的話,也許
李銳有兩部手機,一部塊頭很大的手機響了起來,在夜深人靜之時,顯得特彆的刺耳。
“醫生,小七死了,小七死了你知道嗎?”李陽哭喪著哀號道。
“我知道。”李銳強忍著悲傷。因為這已經是第十一次了,他習慣了。
“嗚如果不是為了救我,她不會死的,她才二十四歲啊。還沒有談過戀愛,沒有見過父母,就這麼去了。”李銳靜靜地聽著李陽的述說。
“你知道嗎,我一直沒來得及告訴她,我是那麼的喜歡她,可惜她再也聽不到了。嗚”
能夠讓這個讓敵人聽到名字就膽寒的兵王哭的像個小孩子,可見他是多麼的傷心。
慢慢地等李陽平靜下來,李銳才歎了口氣。
“回來了?”過了一會李銳問道。
“回來了,黑寡婦也回來了,我老頭子讓我去公安部門,她去了軍刀。她已經知道你在哪裡了,你自己看著辦吧,不過醫生,不是我說你,她也不容易,你這樣一直躲著她也不是辦法,而且聽說凱瑟琳也知道你回來的事情了,到時候要是兩個人碰到一起,有你受的。”畢竟是刀山火海裡走出來的兵王,很快就恢複了平靜。
“我知道了,我會處理的,你算了,過段時間我去看你,或者你也可以來江南。”
掛掉電話,李銳苦笑,搖了搖頭似乎想把那些煩惱都驅散掉。
瑞典,斯德哥爾摩,一個豪華的莊園裡,一個金發女郎趴在床鋪上,抱著一個超大的布娃娃,一邊小拳頭胡亂打著布娃娃,一邊惡狠狠地自言自語道“臭醫生,居然一句話都不說就跑了,看我怎麼收拾你,哼,以為我找不到你了嗎。”
過了一會,凱瑟琳又呢喃道“可是真的好想你。”
華夏國,京都,軍刀訓練基地內。地上躺著七八個士兵,站著的是一個身材火爆,身穿黑色緊身服的女人。女人大約三十歲左右,精致的五官,短碎的頭發,嘴角微揚,露出一個迷人至極的微笑。拍了拍手,走出了對戰室,旁邊一個女兵遞給她一件外套。
女郎接過外套,轉過身對躺在地上的士兵道“你們還太嫩了點,下一次如果沒有進步,全部都給我滾蛋,老娘沒興趣教你們。”拍打了下外套,女郎走了出去。
後麵傳來“是,教官。”
來到辦公室,女郎坐在靠背椅上雙腳放在桌子上,手中拿著一張照片,如果李銳在的話一定會知道,此女就是外號黑寡婦的,安婉,說來奇怪安婉的名字相當淑女,但是聽聽她的外號就知道,凡事不能看表麵。
女郎看著照片上穿著白大褂的李銳,眼中閃過迷離,那雙手溫柔地撫摸著照片上李銳的臉。慢悠悠地說道“你這個家夥,說走就走,吃乾抹儘就想不認賬,看老娘怎麼收拾你。”
李銳是個孤兒,十七人中隻有三個是孤兒,李銳,小七,還有一個是豹子。對李銳而言戰場就是他的家,戰友就是他的親人,因為技能特殊所以他受到的針對越多,因為敵人都知道,醫生的特彆之處,在戰地,死亡率最高的往往不是戰鬥,而是疾病,和傷員。就算是在現代也是如此,戰火紛飛的地方,人命比紙還薄,而且設備不足,環境惡劣都是因素。
李銳去過很多地方,幾乎有戰爭的地方他都去過,當然他呆過的地方不止有戰場,還有醫院,李銳這個名字在歐洲或者美洲非洲地區沒有什麼人知道,在敵人嘴裡他不是醫生而是屠夫,在戰友眼裡,不管再重的傷隻要有李銳在都是保障。
十年的戰地醫生,他救過無數人,也殺過無數人,他自己都不清楚,在最後一次行動中,一直負責保護他的老虎,為他擋住了子彈,當他滿臉淚水地抱著老虎的屍體端坐在地上的時候,戰友們都沉默了,那一晚,他拿著手術刀,單槍匹馬摸進了敵營,殺光了三百多名敵對分子,殺到最後他自己都吐了。
在決定走的時候,狼頭攔住了其他想要勸說的人,因為李銳實在太累了,老虎是帶他進來的人,對他來說亦師亦友,或者說如果戰友都是親人的話,那麼老虎就是相當於父親的角色,教會了他很多東西,替他擋過無數次子彈,這一次終於走了。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十年時間在戰場上他是敵人眼中的惡魔,他那把手術刀不止可以救人,也可以殺人。
十年生死兩茫茫,他累了不止是身體累了,心也累了。遊走在生死邊緣,一次次和死神搶命,一次次生死搏殺,身上那一道道傷疤就是他的勳章。
在李銳眼裡,手術是一門藝術,是救人的藝術也是殺人的藝術。他做過許多複雜的手術,也做過許多簡單的手術,救過身家億萬的富豪,也救過身無分文的難民,殺過臭名昭彰的恐怖分子,也殺過道貌岸然的政客。
但是他真的累了,在老虎死去的那一刻,他很是茫然,因為他不知道自己做的那些到底有什麼意義,在戰場活著就是最大的意義,可是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個親人在自己麵前倒下,他每次都無可奈何,老虎死了,那個被他視為父親的人死了,突然間他厭倦了那裡,所以他走了。老虎曾經說過,最大的夢想就是去過那種普通人的生活,但是他的願望沒有能夠實現,所以李銳走了,他要去幫助老虎完成心願,過普通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