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沐尷尬地把他的衣服從自己膝蓋處拿起遞給他。一拿開,兩條腿就被冷空氣全方位襲擊了。本來應該冷地倒抽一口涼氣,但是看他那種半挑釁半看笑話的眼神,忍住了。
他很客氣地接過,瞥了一眼衣服,被疊地很整齊。笑了笑又說了聲“謝了。”沒再說其他的,拿著衣服回座位了。
陸一陽轉身的時候看見曾許毅進教室來,嘴角又揚起一絲笑,凍了我一個早上,你再看不懂我什麼意思你這男朋友加班長真白當了。
曾許毅瞥了他一眼,看著他手上疊地整齊的衣服,雙眉微鎖,卻依然自若地從他身邊擦過。順帶著附了一句“下次感冒了再進來更有誠意。”
陸一陽眼裡那個霧啊,恨啊,氣啊。和蘇曉沐剛進教室時候的神情如出一轍。
直到現在,蘇曉沐想起那些事的時候,才發現記憶裡,曾許毅並不是全部,陸一陽的記憶碎片,也足夠拚湊成完整的故事了。也許隻是習慣了,蘇曉沐覺得自己依賴著一種慣性。依賴一個人久了,就不太想換另一個人,無論另一個人可能怎樣地不經意地闖進心房。
所以,陸一陽並不是像她習慣性判斷的那樣的。
他之前,其實也挺關心她。隻是,她總覺得那是一種邪惡。
曾許毅這段時間也很少和她聯係。上次感冒之後,蘇曉沐發現自己對陸一陽和曾許毅的態度像是山脊的分水嶺般一邊一種辦法。
曾許毅似是看慣了她在他麵前偽裝地和陸一陽很親密的樣子,也不完全算是偽裝,但曾許毅就是這樣覺得。而蘇曉沐覺得曾許毅和陸一陽現在在她麵前呈現的狀態和初中時候完全相反。
陸一陽那時候對她說的話,這幾天一直在她的腦海裡盤旋著。
他就是純淨的外表也純淨的心,我就是邪惡的外表也邪惡的心。
曾許毅,在和她分手兩次後,和她記憶裡的人就不太一樣了。可是,她一直覺得那個人是宿命。即使分離多次,最終也會如磁鐵般相吸。如果說,曾許毅真的有那樣黑暗的一麵,蘇曉沐真的會徹底相信不會再有人比他更適合她。
她對自己的定義一直都是,不善良,但絕對不會主動傷害彆人,不會因為擁有彆人羨慕的就把所有好的品格無恥地架在自己身上。
她是黑白的,曾許毅也是黑白的。
但陸一陽,也許他是純淨的。
蘇曉沐因而倒看淡了和曾許毅的關係。不需要把自己夾在欲燃舊情和無心報複裡痛苦不堪。
如果說陸一陽和曾許毅現在在她生命力的角色完全顛倒的話,那和陸一陽在一起,也許會是對的呢。宿命和結局,並不一定是殊途同歸的。
與此同時,公司內部的明爭暗鬥在蘇曉沐尚未深深紮根的時候也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內部風雲最好能內部解決,傳到外邊隻會損毀公司形象,公司股價會大跌,慫恿內部風雲的人誰都吃不到好果子。
但是越是這種內亂風靡的時候,旁觀者更喜歡火上澆油,勢必要造一個新乾坤,爆出前所未有的爆炸信息。
各分公司高管級彆的人都去參加在總公司舉辦的公司聯誼會,目的是趁機借助媒體宣傳公司文化。畢竟文化軟實力還是不可小覷的,企業文化良好的公司在市場上的競爭力更強。無論如何,群眾的心理作用總是在作祟。
蘇曉沐是以策劃主管以及平南經理女伴的身份去的。
蘇曉沐覺得自己真奇怪,在陸一陽多次請求的時候從不答應,這次,不知道是什麼心思慫恿自己,主動找他要當他女朋友。誰知道陸一陽像收到了驚嚇似的眼睛瞪地老大,終於擺脫縱橫個把月的撲克臉,微微抽搐幾分鐘後,主動對她露出了許久未見的無比邪惡的一笑。其實蘇曉沐想起以前的事,對他做得很多事都很感動。
當我們一起走過青春,跨過年少的時候,一路前行至不夜的城市,我終於發現,有人願意愛我,不隻是空虛的殼。
而我,多年以後也發現自己,願意陪伴那個愛我的人。而不隻是,糾結於曾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