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曾經自己以為的東西都是自以為是。誰來給這個自以為是加上保證呢?
看似毫無理由的東西,其實都是有理由的。順其自然,自然而然這樣的東西不能適合這個時刻競爭著的社會。因而,幾年前,自己思想還未完全成熟的時候,就認為那些都是自己努力得來的結果吧。因為年輕,因為自己足夠努力,所以把所有因果都托付於努力這兩個字上了。努力,所以有資格。
不可否認。陸一陽給了她機會和運氣。
可是不能因為他給了她,她就要用相隨這樣的詞語這樣的行動去回饋他。這世界上,除了錢,沒有什麼是能夠完全還清的。
陸一陽出現地晚了,失去了作為男一號能夠擁有的先入為主的機會。因而,她覺得,比起曾許毅,陸一陽是可以忘得,現在不行,以後也可以。以後不行,總有比那以後還要遙遠的以後。至少那時,可以徹底忘記了。
我等待在未來,融化,熔化,關於你的記憶。
我曾將與曾許毅的記憶塵封,選擇與你開始。終究,我隻能對你說再見這樣生冷的詞,然後遺忘了。
終於,還是要麵對麵接受最後一次再見了。
蘇曉沐看著手機上亮起的號碼。刪了,卻很熟悉。她大概知道是誰了。
曾許毅,不要介意,我會在你回來之前斬斷與他的所有關係的。給我一點安全感,相信我。認真地選擇你。
“喂——”
“見一次麵吧。”
“我——”
“就當做是給我一個完整的答案。”他切斷她的話。
“已經結束了。”
“誰都沒有說分手怎麼會是結束呢?”他有些挑釁地問著。
“你說出這種話了你覺得我還會見你嗎?”
“當然。聽曾許毅說,你是個念舊的人所以我才輸給了他。我現在很想知道自己是不是也能成為你念舊的‘舊’字裡的一部分呢?”他像是戲謔著像是真實地問著。
“你怎麼他了?”蘇曉沐從他這語氣裡感受到陸一陽對曾許毅的無限敵意,因而心中有一些涼涼的恐懼。
“這麼擔心乾什麼,我都不知道他在你心裡這麼無能呢!我在老梧桐下,快點過來。最好不要惹怒一個快要發瘋的人。”他有些強硬地命令著。
“你想乾什麼?”她突然警醒地問著他。
“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隻想告訴你,我現在對你一點興趣都沒有。”
“既然告訴我了,這就是在分手吧。那我想我們不必再見了。”她冷靜地說道。
“你當有你選擇的權利,但是不來你一定會後悔。”
“如果來了更後悔呢?”
“那是你的選擇,我現在隻是在通知你。半個小時,不管你現在在平南的哪個位置,都能趕過來的吧。”
蘇曉沐被掛電話了。
這樣的距離間可以被放進去很多東西,包括陌生,疏離。沉默是無法抵抗的氣氛,隻如上帝垂憐的一口氣,帶著寂靜的寒意,不解這世間沉默執迷。
愛是旅程,本來要結伴好好對待,但是走著走著走散了。那該怎麼辦?畢竟遺忘的太多,記住的太少。那就權當走著走著被風帶走了某片記憶吧。
她去了,老梧桐。
昨天好像夢裡見著的,早上起來什麼都記不清隻留下模糊的影像,就像逆光裡隻有背影。在那光芒萬丈裡,唯一的用陰影占據了陽光的地方。
沒有什麼不可以,沒有什麼不可放棄。
隻是她在見到他的那一刹那,感覺心被撕裂了。裡麵灌進了各種莫名其妙的液體,酸澀的奇苦的。橫衝直撞。
遊樂場可以不知疲倦,周而複始的運轉著,她可以用那些不停歇的運轉滿足夢境裡的童話。可是,陸一陽,你憑什麼,和我開這樣的玩笑?
如果我還能看到老梧桐,我一定會把自己的靈魂高高地掛在那茂密的樹頂。我真想好好看看,你是多麼卑微,傷害彆人的方式,隻能用這樣卑劣的手法,依仗你所謂的,錢,勢。
我自責,把你當成可以帶我去天涯海角的陌生人。
她的目光在觸到那棵已經不存在的樹的時候,眼睛就腫澀地不像話了。
她並沒有看他,眼淚在看到老梧桐隻剩下粗壯的根莖的時候有些抑製不住。但她終究是忍住了,她怎麼會在他麵前哭,然後給他的報複增加嘲笑的籌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