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過去將窗戶開了一點。
夜入深,人已寐,靜寂中卻有一道人影,溜進了溫玉言的房中,那人在房中小心翼翼的搜尋了一圈,最後來到了溫玉言身邊。
溫玉言依舊處於熟睡之中,他伸手輕輕將床頭的那軸畫卷拿起。
忽然,溫玉言睜開了眼睛,一下子抓住了畫卷另一半,他坐了起來,質問,“閣下是何人,為何要盜此畫?”
那人沒有回答,直接一掌朝他打去,溫玉言側身避開,兩人都緊抓著畫卷,在房中打鬥了起來。
那人飛起一腳踹在了溫玉言的胸口,溫玉言猛然後退了幾步,又當即拔出床頭劍朝那人刺去。
那人當即替起一旁的凳子一擋,溫玉言的劍卡在了凳子中,他劍鋒一橫,凳子四分五裂。
那人拿著畫卷想從窗口逃走,溫玉言上前欲阻攔,未想那人竟反手灑出了一把白色粉末。
溫玉言頓時無法睜眼,他揉了幾下視線才逐漸清晰。
“王爺!”這時隔壁的十五衝了進來,問,“我方才聽到了打鬥聲,是發生了什麼事了?”
溫玉言指著窗口說,“畫卷被人搶了。”
“我去追!”十五想都沒想,直接從窗口跳了出去。
溫玉言擔心十五一人不敵,也趕緊追隨而去。
可惜很快,他就失去了十五的方向,他找了許久也未見她人影。
突然,他聽到前方有打鬥聲,趕緊跑去,卻隻見十五靠牆躺在地上。
“十五!”溫玉言急忙上前,隻見她左手捂著右臂,指縫間不斷有血流出。
“十五,你受傷了?”
十五艱難的說,“王爺恕罪,十五辦事不利,讓那人給逃了。”
“先彆說這些了!”溫玉言從自己身上撕下一塊布料,替十五纏上了傷口。
十五本想站起來,沒想到溫玉言手臂繞到了她膝蓋後,忽然的從地上把她給抱了起來。
“王,王爺,我,我自己可以走……”十五慌忙的說到。
溫玉言臉色一沉,皺起了眉心,低聲道,“彆亂動了,我帶你回去。”
十五安靜了下來,眼神無處安放。
溫玉言抱著她回到了客棧了,踢開了房門,走進去將十五輕放在了床榻上。
“我去給你找個郎中看看。”溫玉言道。
“不用了不用了!”十五趕緊道,“這點小傷,上點藥就好了。”
“不行。”溫玉言不容置疑言,“你老實等我回來。”
“欸!王爺!真的不用了!”
十五叫著他,可他卻已經固執的,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一個女郎中就被他給帶了回來。
“大夫,有勞您替她好好看看。”溫玉言交代道,然後自己出門回避。
郎中替十五看了看,說,“傷口還挺深的,難怪你相公急成這樣。”
“額……”十五尷尬道,“他不是我相公。”
郎中詫異,一麵給十五上藥,一麵說,“原來你們不是夫妻啊,那剛外麵那位公子怎麼這麼急?家中有人生產都沒他急。”
溫玉言站在門外,聽著裡麵人的對話,那郎中說,“我覺得就算你們不是夫妻,外頭那公子也八成心悅你。”
“不會的。”裡頭的十五篤定的說,“他心中已經有愛慕的姑娘了,是個金枝玉葉的貴人,善良又貌美,他甚是喜歡。”
雖然十五說的明明沒有錯,可溫玉言卻不知為何,心中像是堵住了什麼……
郎中走後,溫玉言來到了她麵前。
十五憂心忡忡道,“王爺,畫卷丟了怎麼辦?”
“無妨,先回去複命。”溫玉言道,又說,“十五,你今夜太魯莽了。”
幸好隻是傷了手臂,如果那個人心再狠點,如果她……
溫玉言不敢想象。
“畫卷太重要了,我想快點追回,所以就……”
“那也沒有你重要!”
溫玉言忍不住開口說到。
被打斷的十五,啞口愣在了原處。
溫玉言覺察到自己的失言,又趕緊話鋒一轉,說,“你好好歇息,彆再想這些了,我自己會解決。”
說著他扭頭快步走出了房間……
次日,十五打算上馬時,馬車上的溫玉言,就朝她喊道,“十五,你過來同我一道乘車。”
十五想,他大概是擔心受傷的自己,騎馬會慢,影響整個隊伍的進程吧。
於是她點頭,走到了馬車邊,抬腳剛踩上板子,想著抓哪裡好上去時,馬車裡的溫玉言掀開車簾,單膝蹲著向她伸出了一隻手。
十五愣在了哪裡。
“拉我手,上來吧。”溫玉言道。
十五回過神,緩緩向他伸出了手,可就在指尖碰到的那一刻,十五又像是忽然間清醒了什麼,趕緊錯開落在了彆處,爬上了馬車。
“沒事兒的王爺,這樣我也能上來。”十五生硬的笑著。
溫玉言收回手,眼中閃過一抹複雜之色,轉而又笑了笑說,“嗯,進來吧。”
“是。”十五準備往裡,結果在門口猛然一呆,她還以為馬車裡會像之前一樣,有兩排長位,沒想到這輛裡麵隻有一個。
“愣著做什麼,過來。”坐著的溫玉言看著她道。
十五僵硬的點頭,在他身邊坐下,然後身體儘量往旁邊坐,緊貼著車身,十分拘謹。
馬車不比騎馬,就這麼乾坐著難免會犯困,再加上昨日一夜未眠,十五很快就生了濃濃的倦意,不停的打起了哈欠,感覺腦袋也越發沉重,再加上這搖搖晃晃的感覺,讓她的眼上皮愈發沉重。
她揉了揉,試圖保持清醒,但最終還是不知不覺,後腦勺靠在了車身,陷入了沉睡。
溫玉言扭頭看向她,隻見她搖搖晃晃,突然間沒有任何征兆的,倒在了他的腿上,長發落在了他的手背,有些癢意。
一瞬間他整個人身體都僵硬了,但也沒有要推開她的意思,反而伸出一隻手攔在她身前,防止她滾落下去。
十五做了個夢,夢見自己回到了兒時,她趴在母親的腿上,母親一麵拿著團扇為她扇風,一麵同她哼唱著柔和的小曲兒。
溫玉言低頭凝視著十五的睡顏,說實話,她的睡顏一點兒也不好看,糙黃的皮膚,可怖的綠瘢,可是他卻莫名挪不開眼,總覺得這樣看著她睡著的樣子,心裡會有難得的種寧靜和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