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問歲華!
依稀能聽到他的聲音不大卻很悅耳,外邊鳥雀叫的婉轉,也沒有他說話那樣讓人舒服。
佩蘭好意提醒道“他是您的夫子亦會醫術,他叫沈墨辭,經常給您診脈。”
林卿有些不好意思的彆過頭來,這人不過血氣方剛的少年模樣,卻已有如此成就,成了公主的夫子,一改林卿腦中夫子的形象。
她心中的夫子,口若懸河,頭發花白,經常撫摸著自己長長的胡須,說什麼,之乎者也的句子。古代的電視劇仿佛都是這麼拍的。
他骨節分明的手像模像樣的按住了林卿細細的手腕。有些泛白的指尖拿捏著恰好的力度,僅僅三個指頭,便已知曉她的症結所在。
“公主既已醒,為何不及時告訴陳國王上,看情況公主已是無礙,不過公主最近可有思慮過度,我看脈象不穩,您可放寬心”。
“我也是剛醒沒多久,沒來的及給父君說,夫子既然來了,便給父君說說罷”。
沈墨辭有些詫異得看著她。不過一瞬便歸於平靜,道了聲“好”,便離去了,他離去時的背影清冷而孤絕,好像從未與人親近過一般。
林卿想是不是自己說錯話了,看來自己以後一定要小心了,身處宮中身不由己,說話須好好思量才是。
佩蘭見他離去,便同我講到“他其實是齊國人,年少成名,不知什麼原因來到陳國,奉陳王之命,在此處作為您的夫子和醫師,對了,當初把您從水中撈出的便是他”。
佩蘭的眼中湧動著崇拜之感,說話時眼睛透亮泛著光芒,她其實長相也是上佳的,雖不及息媯的美豔,卻憑添了些年輕少女的清純之感。
林卿舒展了一下額角,撫了撫眉頭,自己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像是過著屬於彆人的日子,或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一般,她想她應該熟悉熟悉這具軀體的主人。
半晌,外邊傳來了細碎的聲音,“王上萬安”,一眾人等齊喊。
陳王登時破開了門,撥開重重帷帳向林卿走來,她心中無法言喻的忐忑不安。
連忙起身行禮,很奇怪的是她做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沒有絲毫的慌亂。
“墨辭都給我說了,你最近思緒紊亂,就不必行禮了”。一個沉穩又威嚴的聲音傳來,沒有一絲多餘的氣息淩亂感,就像是一個平靜無波的水麵。
林卿連忙站起身來,道“父君萬安,女兒無礙”。
“孤,就是想看看你,你這次遇險,可把孤嚇壞了,是誰推的你,孤一定給你查清楚”。他有些惱怒道,仍舊是兼具威嚴和作為父親的溫和拿捏的剛好。
林卿突然想到了什麼,有些疑惑亦有些害怕,臉色越發白了不少。
旁邊的佩蘭咳了咳,她才意識到自己沒有回答他,於是道“父君,最近女兒也無事,會配合查案的人一起查此事,女兒已無礙,父君需心寬”。說罷還衝陳王展露一個微笑。
“那好,你就配合著南星查吧”。他輕微的歎了口氣,與林卿寒暄了幾句便走了。
佩蘭對我道“李南星,陳國的護衛頭領,與您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現在佩蘭倒是十分懂我,直接與我講明疑惑之處,但是我真正疑惑的是陳王與佩蘭為何如此肯定我是被人推下去的,而並非自己落水,或是其他原因。
“你是如何知道,我是被人推下去的?”林卿有些疲憊之感,自己剛來到這個世界便要經曆被人暗害的道路,也忒倒黴了吧。
聽佩蘭所說,自己這副軀體不是個惡人,十分天真善良,卻為何會有人加害於她,不行,這種隨時會被暗害的感覺很不好,一定要查出凶手是誰。
佩蘭有些不知所措,“您連這個都忘了,是您的乳娘蘭芝,剛好看到您被推了下去,她想去追,那黑衣人輕功很好,被他逃了,她不會水,去找人救您,剛好找到您的夫子沈墨辭,當時情況緊急,他跳下水把您救了。”
原來如此,林卿心中了然,她對佩蘭道,“我想去見見這位乳母,你且快些給我梳妝,簡單些便好”。
“好”佩蘭應聲道。
天邊雲霞正盛,離我醒來已有兩個時辰了,樹上的鳥雀正在築巢,一根根的木棍從書上掉落,穿過漫長的回廊,林卿便看到了這樣一副場景,有一個身著紫衣的人正在看著書上的鳥雀,思考著什麼。
佩蘭走在前邊,給林卿引路,紫竹跟在後邊,還有幾個小宮女,紫衣人聽到腳步聲,看到了我,便微笑道“公主,你來了,你看,咱們小時候種的樹都這麼大了,我剛跟爹爹從邊關回來,現在守護著皇宮的安全”。他驕傲的說道。
佩蘭小聲說道“他便是……”
還未待她說完林卿便道“真厲害啊,南星。”從他的外貌上林卿便看出他的不凡,穿著紫色雲紋外袍,腰間掛著魚紋玉佩,氣宇軒昂,儀表堂堂,大概就是用來形容這樣的人吧。
他正過臉來,林卿越發覺得他俊了,像是個風流少年模樣。自己這副軀體不過也就是剛及笄的模樣,他也不大,像是弱冠之年。
佩蘭知道我猜出了他的名諱,也沒說什麼,眉宇間有些了然。
林卿揣度李南星大概是世家的公子,聽他所言,他父親大概是將軍這樣的人物吧。
林卿道“最近你可是負責找出致使我落水的凶手?”
南星答“是的,那人著實可惡,找到他我定將他碎屍萬段,隻是最近沒有眉目啊!”。
林卿心想大家能這麼肯定我是被誰推下水的,那麼乳母確實是對公主極好的,以至於彆人一點都懷疑不到她身上來,但是我總覺得怪怪的。
林卿對南星道“關於此事我已有眉目,你且隨我來”。
盛夏時節,幾下蟬鳴,便響徹整個園子,熱意襲來,十分教人難受,衣襟貼著脖頸,汗就這麼淌著,就這樣佩蘭帶著我走到乳母院中。
一進來便聞到了血腥的氣息,這種氣息令人作嘔,南星十分敏銳的站在林卿前邊,他推開了大門,旦見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在地上躺著,脖頸處汩汩的流出血來,像是一刀斃命。
南星摸了摸地上的血跡,他道“血跡還新,惡徒應該是剛剛來過”。
林卿和南星不約而同的想到一個詞“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