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羽馴夫!
幺子現在還在初霽手中,幺子原本就是個羸弱的性子,來到這異世定然還沒回魂,好不容易見著她,從大驚到大喜,複又被初霽生生奪了去,也不曉得將他關在何處磨礪他的修為,定然由喜轉哀,若是他熬到出頭之日,卻聽聞自己死訊,那還得了!
不行,光是這點,子娍就不能死!
她舍不下的豈止是幺子,與初霽晦暗不明的關係,與蒙萌他們患難與共的情意,還有久未觸及的親情,她還來不及體會,怎能就這麼走了!
即便她抱著絲絲僥幸,倘若那絲僥幸不過是自己的妄念,她豈不就化作一縷幽魂,抑或魂飛魄散,抑或遁入輪回了?
念及此,子娍拚出全力掙脫著壓製在身上的魔法束縛,用力扯過全身的傷痛,疼得她麵部有些扭曲。
感受到死亡的威脅越來越近,子娍掙紮得越發強烈了。
十米之外,拿著法杖立著的喬雲惜,至始至終都冷眼看著發生的一切,仿若這一切與她無甚關聯,瞧見由風係魔法元素化作的巨刺已然刺入子娍的胸口,紋風不動的眼中竟有如釋重負之色一閃而過。
“呃!”
胸口生撕活剝的感覺痛得子娍腳趾都有些顫抖,痛處離心臟越近一分,痛徹心扉的感覺越明顯,到了後來,她痛得竟有些麻木了。
風刺入胸隻是瞬間,對子娍卻如一個世紀般漫長,生生將她將將燃起求生意識一點點地消磨,直至瞳孔有些渙散。手腳開始僵硬,意識開始迷離。
“媽媽彆怕,我來救你!”
風刺的頂端差毫厘就達了子娍的心尖,稚懦的聲音自她腦子響起,她原本渾濁的腦子閃過一絲清明,感覺放才將她逼近死亡的威脅驀然消散,接著女子的尖叫聲刺痛了她耳膜的神經。
再抬眼,擂台除了她。已空無一人,方才布在周圍的結界早已消散。
雲裡霧裡的觀眾隻聽見喬雲惜一聲慘叫,便見她被陣到了半空,身子搖曳著掉到了擂台之外,不省人事。
結界逐漸消散,再看擂台,原本那抹白色的身影。此時一身血紅、單手撐弓站立在血泊中,四下的觀眾被這觸目驚心的一幕驚得忘了呼喊,“挑戰卡”的比試皆是點到為止,幾時會鬨得如此慘烈!
子娍費力地抬了抬眼角,瞥向穆天他們在的方向,努力扯了扯唇她還活著。
也不等裁判宣布最後的結果,子娍將弓當做拐杖。一卷一拐,蹣跚著向出口走去。
穆天他們見到如此場景,都變了臉,雙目通紅地就要往擂台上跳,才想起另有結界一事,轉身飛速朝離開的通道走去。奈何此時正直觀眾散場,擁擠的通道,想快,如何都快不了,硬是將眾人急得冒汗。蒙萌更是紅著鼻子、抹著淚。越急越是亂。
秋夕被擂台上血紅的人兒驚得渾身一陣,他雖經曆過試煉,卻未曾受過如此重傷,心像被人重重錘了一下,顧不得與身旁的徐婉瑩打招呼,快步湧入人群。
徐婉瑩被秋夕丟下,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妒火生生強過看見穆子娍渾身是血的爽快。
“哣!”歐陽賢吐掉嘴裡的瓜子殼。丕丕地將一隻手搭在歐陽璐肩上,“記得你說的話。”
說完,彈彈錦衣上的褶皺,起身。慢條斯理地朝仍舊擁擠的通道走去。
屋外的雨依舊猛烈,子娍邁入雨中的步伐卻無絲毫猶豫,不遠處那抹熟悉卻模糊的白色身影漸行漸近,掛在她眼眸的影子越來越清晰,她朝來人淺淺一笑,已然沒了開口的力氣。
初霽單手撐著素色的傘,空著的手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她慘白如紙的臉上輕輕摩挲,清蕭蕭的聲音破唇而出,含著百般無奈和難以言喻的心疼“我才幾日不來,你怎將自己弄得如此不堪。”
子娍想啐他一口,到了嗓子眼卻發不出聲,隻得作罷,腦子昏昏沉沉越來越重,費勁最後的力氣卻隻得動了動唇,一頭栽進他懷裡。
不做多想,也不顧多少雙詫異的眸子盯著他們,初霽彎腰將懷中的血人打橫抱起,撐傘朝醫舍的方向走去。
“回家,不去醫舍。”子娍在初霽懷中拉扯著他胸前的衣襟,讓他看向自己,費力動唇做出唇形,見他眉峰微陷,以為他沒讀懂,又重複了一遍,直到他點頭允了她,才閉了雙眼,沉沉暈睡過去。
子娍讓初霽帶自己回住處而不是醫舍,並非介懷白幽公主之事,而是怕穆天他們進不得初霽的醫舍在外頭乾著急,若是去她的住所醫治,能省下不少麻煩。
廢了好大的力氣,終於自人群擠出來的穆天瞧見子娍被白衣男子打橫抱起,提腳便追上,預奪過那人手中的子娍,卻在看清那人容顏的時愣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