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流觴的聲音清冷而又平淡,似乎隻是在定論一個事實,他淡淡的看著樂清顏,不知何時周身已經彌漫出了一股冰冷的氣息。
他討厭這個女人,不論是樣貌還是她不經意間的舉止行為,總會讓他回憶起那個人來。那偶爾的狡黠,那偶爾的迷糊,還有那一顰一笑間的自然肆意,似乎都與那個人有著極大的相似。
而今日,他甚被她舞劍時的背影迷晃了心神。
在剛到殿門口的那一刻,當他看到那翩然輕舞在空中的女子時,心臟就好像停止了一般瞬間一滯,他以為他又見到了她,以為她又回來了,心中的激動和驚喜刹那就沸湧而上,然而,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意識到那不過是一個相似的人的時候,那如墜深淵的冰寒同樣是冷徹心扉的。
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大抵如此。
而這一點更是讓他在剛才與樂清顏相比劍術的時候,再次深刻體會。
即使再相似的舉止,相似的容貌,但是假的終究是假的,甚至越是相似,越讓他的心中溢出無限的殺意。
就仿佛是自己被人愚弄了一般,那瞬間暴發的戾氣充斥身體周圍,腦海中就隻有一個念頭,就是想要殺掉這個處處與那人相似的女人。
時間似乎靜止了。
此刻,樂清顏一動不動的立在那裡,因為,墨流觴的手中依舊握著那柄軟劍,而劍尖徑直指在那白皙的脖頸下。
二者之間的距離,隻差半分。
周圍人的神情已經從驚歎轉為了驚悚,他們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不由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噢?是麼?我倒是覺得我的劍舞的還不錯呢!”樂清顏凝望著墨流觴,雖然她表麵上神色好像沒有什麼變化,但是心中已經繃緊了。
該死的,她剛才一定是腦子進水了,居然就答應了這樣的事情!看看,自食其果了吧!到頭來竟然還被人家用劍指著脖子,真是丟人丟到家了!她隻覺得此刻悔得腸子都要青了,如果上天能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以後見到這個人就繞道而行!
忽然,她又想起了那半截被他削斷的軟劍,這得用了多大的勁力才將那劍給折斷了啊!要知道軟劍精巧就精巧在那個“軟”字上,如今卻如此輕易的被折斷了,不得不說,樂清顏對墨流觴的武功越來越忌諱了。
心中一邊腹議著,樂清顏蹙眉一邊看著近在咫尺的劍,隻要再近半分,再近半分,她那白皙的勃頸上就要出現一道鮮豔的血痕了。
墨流觴眯著眸子看著眼前的女子,她靜靜的立在那裡,似乎在這樣的狀態下也並不太慌張,微抬的下頜沿著脖頸勾勒出優美的曲線,雙眸盯著軟劍,甚至從她眸中不經意流露出來的神色可以知道,她此刻的心中一定非常不滿。
不知為何,看著女子這幅樣子,他心中冰冷的戾氣似乎清減了許多,然而那也隻是一瞬間的錯覺,轉眸,心底那絲冷意又不斷溢出。
“你想要舉著這把劍到什麼時候啊?”樂清顏眼梢微挑,斜睨著墨流觴。
“你說,我要是就這樣一劍刺進去怎麼樣?”墨流觴一副清冷淡漠的神色,語氣也無波無讕,就好像在說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一般,一邊說著,那劍似乎又近了一點。
“不知道,你要非想要知道結果的話,不如自己試試。”此刻,樂清顏反倒平靜下來了,她眼神冷靜而清澈的望著他,她自然看到了墨流觴眸中那一閃而過的殺意,但是她心中篤定,這個男人一定不會殺了自己的,至少,現在不會。
“嗬……”墨流觴輕笑了一聲,右手輕輕向右一劃,那劍就收了回來。
不過是眨眼間的功夫,一切又恢複了正常,隻是樂清顏仍舊感受到脖頸間有一絲疼痛。
抬手朝自己的頸間摸去,淡淡的潮濕的感覺,樂清顏不由蹙了蹙眉,他還真劃了一道!
墨流觴看著那溢出血珠的如玉般的脖頸,眸光閃了閃,沒來由的,他有些後悔自己剛才的衝動了。
忽然,樂清顏身前一暗,就看到墨流觴身體已經近在咫尺。
“嘶……”隻見墨流觴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碰觸到了她的傷口,頓時讓她抽吸了一口冷氣。
“你乾什麼!”一雙杏眸怒眸瞪向這個喜怒無常的男子,二人此刻離得十分近,他沾了血的手就在擺在她的眼前,白皙的指尖帶著一抹猩紅,看起來有些曖昧。
墨流觴眸中閃過一抹複雜,又看了一眼樂清顏,忽然對著早就呆愣在了一旁的小宮女道,“去叫太醫。”
言落,就轉身朝著舒蘭殿內走去。
樂清顏蹙眉看著墨流觴不言不語的就這樣走進了她住的殿閣,又想起來他剛才叫人去找太醫,冷冷一笑,這算什麼?親自劃了她一劍,再給她點醫療安撫?!
她真是快要受夠了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了!
如果哪一天這個男人要是栽在自己的手裡了,她一定要一樣一樣的報複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