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她提起那兩個孩子,宋卿竹臉上的癲狂終於變成了痛苦。
且不提她跟樓霄到底是愛多還是欲多,但兩個孩子是她一手帶大,自然要比不長在身邊的樓野感情深得多。
“不許,你不準告訴他們!”
她嘶吼著,怒視著雲早早。
為數不多的愛子之心讓宋卿竹猶如大力士護體,手腳拚命板動,聲音也越來越淒厲,還嚷嚷著要弄死雲早早。
雲早早見狀,知道時機到了,趕緊摁了呼叫鈴。
很快,醫生和護士飛奔過來。
看見宋卿竹大吼大叫猶如惡鬼,立刻給她打了針鎮定劑。
雲早早裝出一副嚇壞了的模樣,顫抖著聲音問道“……我婆婆這病因到底是什麼,好好地,怎麼突然就這樣了。”
打了鎮定劑並不會立刻使人昏睡過去,宋卿竹聽到這話肺要氣炸了。
畫皮鬼都沒她能裝!
她望向雲早早所在的方向,目眥欲裂,雲早早嚇得拍胸後退,怯怯道“媽,我真沒騙你。樓野真的出差了,爸部隊那邊也忙著,不是存心不來探望你。
我,我今天剛出月子就過來看你了,那個補品也是樓野出差特地買回來的,他真的很惦記你,你要好好聽醫生的話,好好治療,爭取早點回家。”
宋卿竹想撕開她的麵具。
但無奈,意識越來越模糊,眼皮子越來越重。
她太累了,太困了。
她徹底睡過去後,雲早早又感謝了照顧宋卿竹的醫生護士。
沒有幾句話,但她非常懂得交流的技巧。
寥寥幾句,便將一個關切母親卻被公事拖住腳步的兒子的形象立了起來,還故意讓人誤會她因為擔心婆婆的病情摔跤早產,一出月子就立馬來儘孝,領她上樓的護士是個感性的姑娘,聽到這兒一臉心疼地看著雲早早。
沒忍住多了句嘴“你們得做好心理準備,你婆婆好像病得越來越重了,她……她特彆得意地嚷嚷,說給你公爹戴了綠帽子,罵他不中用……”
護士還是未婚姑娘,說起男人中不中用的問題登時羞紅了臉。
雲早早聽得心驚肉跳,麵上卻波瀾不驚。
語氣特彆無奈“嗐,你不知道,家裡都快擔心死了。她腦子剛壞那陣子,一會兒說我愛人不是她生的,是她從彆人那兒抱來的,一會兒又說我愛人是她和彆的男人生的……”
說著,雲早早搖搖頭“這話當時把我們大家都嚇了一跳。還好公爹眼亮心明,沒聽她的胡話,要不然就害死我們兩口子了。”
護士一臉唏噓“哎,精神病人就是這樣,把夢境當現實,還有以為自己是樹是動物的病人呢。每個病人的病因不一樣,表現出來的形式也不同。雲同誌你放心,我們這裡的醫護人員都很負責的,一定會好好照顧病人。”
雲早早眼泛淚花,感動地握住她的手。
“謝謝,謝謝你,雷護士,真的謝謝你。”
護士安慰地拍拍她的手背“謝啥,為人民服務,應該的。”
雲早早敬佩的看著她,又連連說了好幾次謝謝才離開。
雷護士在門口,看著雲早早走遠的背影,搖了搖頭,歎氣。
路過大廳服務台時,值班護士順嘴問了句“剛才那個比海報上女明星還漂亮的女同誌是307房的女兒嗎?”
“兒媳婦。”
“307的兒子呢?”
“忙公事。不過我覺得呢,可能是被宋卿竹傷著心了這才不願來。但他心裡又惦記親媽,隻能讓媳婦來了。我跟你說人家宿同誌今天剛出月子呢,看著好像很難接近的樣子,其實挺孝順的。”
“唷,人不可貌相啊。說說,307咋把兒子得罪了?”
雷護士看了看四周,湊近了說“我告訴你,你可不許出去說啊。”
那姑娘用力點頭“我指定不跟彆人說。”
雷護士“就是……”
宋卿竹清醒後鬨得愈發嚴重,甚至在一次用餐時拿筷子差點戳瞎照顧她的那名護士的眼睛,她顛三倒四地罵樓野和雲早早,不僅如此,也罵樓霄。
除了那兩個孩子,樓家其他人都被她罵了一遍。
還破罐子破摔大談自己和繼子的苟且事跡。
她以為自己這樣說就能逼樓野和樓誌宏露麵,到時候她就可以提條件了。殊不知醫院裡根本無人相信她的話。
畢竟,精神病人幻想自己是皇帝是連環殺人犯都是常見的事。
人家還跟她一樣說得頭頭是道呢。
她這樣瞎咧咧,醫院隻會認定她瘋得厲害,根本不稀得搭理她。
這邊雲早早走出療養院,心情大好。
她就猜到宋卿竹這種自私的人才不會為誰考慮,肯定會胡說八道。
果然——
她竟然有臉提出軌的事兒。
索性她就先把她可能說的瞎話都說了,以後她再提人家隻會覺得她癔症又犯。
雲早早決定接下來的幾個月都到療養院看看宋卿竹。
既能刺激得她更失控,替樓野報個小仇;又能進一步混亂醫護人員的判斷,加深他們對宋卿竹精神不正常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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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就算哪天她真的魚死網破爆出那倆孩子的身份,也不會有人相信。
雲早早此時還不知道宋卿竹後來當真說了她和樓霄的事。
這會兒正悠閒地等回去的公交呢。
回去時3路公交人不多,不像來時那樣站了一路,是坐著回去的。
她到家時樓野已經下班了。
一推開大門就見樓野抱著小乖在踱步,又啊又哦的逗著她,雲早早眉心蹙了蹙,幾個大步走上前從他懷裡接過小乖,抱著就往屋裡走,邊走邊小聲抱怨“院子裡花草樹木這麼多,你也不怕寶寶被蚊子咬了。”
“她才一個月呢,你抱她出來做什麼,萬一被吹感冒了怎麼辦?”
樓野跟在她屁股後頭“又沒風。我都問過了,寶寶滿月後就可以抱到室外,我抱她出來曬曬夕陽有什麼不好啊,你看她開心著呢。”
雲早早垂眸。
孩子平抱著,她一手托著孩子的頭,一手托在屁股處,這樣小家夥的嘴巴靠胸口特彆近,許是聞到了熟悉的奶香,她便咂吧著小嘴,在她胸口一拱一拱。
“曾姨給小乖喂奶粉了嗎?她好像餓得凶咧。”
“有嗎?”樓野追上來,跟雲早早並排著走,就看到閨女確實餓狠了,軟軟的小爪子已經開始往媳婦的胸口攀爬了,“哎呀,好像真餓了。”
說完,他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咱們女兒真乖。瞧瞧,餓了都不哭還會自個兒找吃的,真是大將之風啊。”
雲早早趕著回屋喂奶,沒工夫啐他。
“哎,你彆不吭聲啊。”
雲早早頭也沒回“知道了,大將之風。”
雲早早抱著孩子坐下,明眸看向樓野“站著乾嘛,到衛生間把毛巾拿來啊,記得用溫水打濕啊。”
樓野怔了兩秒“要毛巾做什麼,你不是喂奶嗎?”
“我剛從外麵回來渾身都是汗,當然得擦一擦了。”這麼簡單的事情,他居然想不到?
雲早早差點踹他屁股。
樓野一拍腦門“看我,真是傻了!”
轉身弄濕毛巾去了。
雲早早看著他的背影,大聲嘲笑“嗯,你確實傻了。”
“誒呀,小乖,小金魚,咱們不著急啊,馬上就能喝neei了。”
她握住小家夥的肉爪子,孩子的手太小,隻能抓住她一根手指,捏得緊緊的。
小腦袋在她衣服外拱著,舌頭在襯衣上舔啊舔,弄了好半天沒吸到奶汁,她小臉皺了皺,似乎要哭了。
雲早早急得大喊“你在裡頭磨蹭啥呢,快來啊。”
“來了來了!”樓野手裡抓著擰掉水的毛巾,示意雲早早把衣服撩起來“你固定住她,彆讓她腦袋亂晃,我幫你擦。”
一個月的寶寶頭大身子小,腦袋重、骨骼的膠質多,肌肉不發達,力量較弱,要是任由她亂動很容易把脖子扭了。
雲早早知道利害,先把衣服撩到胸上,由樓野幫忙解開內衣。
兩口子嘛,再親密的事都做過,孩子也生了,再害臊的話好像還挺矯情。
但雲早早臉蛋依舊紅成了天邊的晚霞。
她低著頭,小聲催促“你擦好了嗎?”
樓野一隻手托在左胸下側,另一隻手裡拿著毛巾,輕輕柔柔地擦著,雲早早胸口的汗沒了,他卻滿頭大汗。
“……好了。”
雲早早一聽他聲音變沉就知道他這會兒腦子裡肯定全是些顏色廢料,上半身立刻往後縮,把胸從他手裡解救出來“慢死了,沒聽到小乖哭了嗎?”
說哭也不恰當,小姑娘隻是小聲哼哼著,小模樣委屈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