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一會兒,精致豐富的飯菜一樣樣的端上來,冷玉兒遠遠地站著,努力望著屋頂,不去看那些飯菜,隻是飯菜的香味時不時的望鼻子裡鑽,更引得肚子咕嚕嚕直叫。
腹誹,隻能再次不斷地腹誹
“你聽說了沒有?聽說漓楚十萬大軍五日之後就會抵達這裡,到時候這裡不知會不會生靈塗炭?”一個食客的議論之聲打破靜寂的店堂。
“怕什麼,我們渭國有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常勝將軍,彆說他來十萬大軍,就是來二十萬大軍我們也不怕他,你們看這裡的百姓一個也沒逃?”另一個人十分篤定的說道。
“對,自從常勝將軍帶兵以來,我們渭國還真是從來沒有打敗過賬,聽說那次漓楚國的二位皇子親自帶兵出征,結果常勝將軍沒費一兵一卒就把他趕回老家了”又有一人大聲說道。一時間酒樓中的食客議論紛紛起來。
“我也聽說了,那次常勝將軍好像是略施小計,漓楚大軍上下皆都像是感染了瘟疫一樣,死了好多人。不過後來才知道,那其實不是瘟疫,隻是常勝將軍製的一種毒,趁北風的時候散飄過去,症狀看起來特彆像瘟疫,但死不了人,那些人都是自己嚇死的,哈哈哈哈”另一人得意洋洋得道。
頓時酒樓中一陣哄笑。
“也不知常勝將軍什麼時候到?”又有人問道。
“好像三天後,常勝將軍帶領十萬大軍就能趕到此地。”另一人又道。
“你聽說了嗎?前幾天,好像清平村也得了瘟疫,官府怕傳染把那一整個村的人全殺了”一個人緊張兮兮的道。
“是啊,現在這種內憂外患的情況當然不能留下他們,否則若是傳染到軍中,我們渭國也會像漓楚大軍那樣一敗塗地。”另一人也緊張兮兮的說道。
冷玉兒聽到這裡,忽然喪失了鬥誌,暗暗地笑著,原來他們心中的想法竟然是這樣,竟沒有一絲的憐憫,一絲的震驚,好像那些人命死的理所當然。
她的眸中隱隱有淚水閃現,但卻不得不努力凝注眸中的淚光,原來前晚地那場殺戮竟因為戰爭,他們怕十萬大軍到達此地,聽到的卻是渭皇方玉龍的荒唐事,到時軍心不穩,難免會打敗仗,所以才會選擇將秘密掩埋。
可是幾百條人命就這樣輕易的消失了,在官府的發布的公告中,也隻是一場瘟疫那麼簡單。幾百條人命也隻成為了人們茶餘飯後三言兩語帶過的閒話資本。雖有恐慌,卻沒有人知道真相,“瘟疫”的源頭控製住了,他們也就隻是恐慌了那麼一天,也許更短,說不定隻是冷玉兒和冷卿兒出現的那一刻,他們才有恐慌的感覺,而她卻付出了生離死彆的代價。
她苦笑著,若不是那張告示上有她和冷卿兒的畫像,她幾乎不敢相信這竟發生過,望著依舊繁華大街上的熙攘人群,聽著酒樓中那些食客得閒散笑語,她有恍如隔世一般的感覺。
“這些菜真不錯,這麼多我也吃不完,不如這樣吧,隻要你懇求我,這些菜你隨便吃。”他望著滿桌的飯菜,有些戲虐的說道,眸中卻閃著一絲陰晴不定,變幻莫測的寒光。
“君子不食嗟來之食!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寧餓死也不食周栗!”冷玉兒依舊沒有看他,雲淡風輕懶懶的說道,不是不想發脾氣,而是真的已經沒力氣再和他鬥嘴了。
“好骨氣。”一人拍案而起,卻是醺醺醉意,踉蹌著步子,依舊不失瀟灑,翩翩而來。
霎那間,酒樓再次靜得針落可聞,不過這次的目光皆都望向那個倏爾鶻起之人。
但見那人身姿挺拔,眉目清明,意態閒雅,風神瀟朗,宛如清鬆,又似風竹,更像皚皚山巔上的一抹白雪,清雅淡然,孤高漠傲兩種不同的氣質,竟然在他身上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隻是此時那人拎著個酒壺,眉頭深鎖的灌著酒,似有無限心事,無限的惆帳,無限的悲傷的直奔冷玉兒而來。
冷玉兒望了他一眼,隻覺得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又怕他認出自己是逃犯,便默默地低下頭,感歎道,又是一個傷心人
“姑娘不必害怕,不如今日我請姑娘吃飯,不知姑娘可願與在下同共謀一醉?”那人溫和笑道,卻又灌了一口酒。
鄙夷,妒恨,竟然又有妒恨的目光,看的冷玉兒寒意澹澹,不知該如何回答這醉鬼之際,隻見又有一人踏進酒樓。
隻見那人黑衣黑袍,身姿英挺,剛毅不凡,冷玉兒慌忙轉身,心不斷砰砰的直跳,是他,竟然是他?
“這麼巧,常常兄也來此喝酒嗎?”那人醉意闌珊大著舌頭的拱手笑道。
“是啊,沒想到在此碰到寧兄,不知寧兄為何在此買醉?”他微微笑著,溫和明朗的笑容中似乎帶著些酸澀。
“悲莫愁兮生離彆,樂莫樂兮新相知,常兄,來,我們和這位姑娘一起喝酒,一醉解千愁,哈哈哈“寧遠笑吟吟的指著冷玉兒說道。隻是這笑聲中卻帶著無儘的悲傷蕭索。
“這位兄台,不知為何要如此對這位姑娘?”身後一個堅定而又含著一絲怒意的聲音傳來。
冷玉兒依舊不敢轉身,冷冷的望向那個自稱晴天的男子,隻見他臉帶揶揄的笑容,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
“姑娘,你若不想和這個人走,大可以說出來,你不用怕,有我們給你做主。”那個寧公子依舊帶著醉意豪氣衝天的說道。
“這是我家的家事,不敢勞二位閣下費心。”他緩緩的說道,卻給人一種不容置疑的感覺。
“那不知閣下為何要這樣對待自己的家人?”常峰忽而笑著問道。
“閣下有所不知,這位姑娘是我弟妹,我二弟非常喜歡她,我爹就做主將她娶進家門,她嫁進來之後,我們全家可是從未嫌棄過她,對她可是千好萬好,誰知她卻嫌棄我二弟是個腦子有點不靈光,過門沒幾天就跑了,根據家規,我要餓她三天,不信你問她,是不是她嫌棄自己的夫君?”晴天一副信誓旦旦義憤填膺的樣子說道。
冷玉兒恨恨的看著編瞎話又毫不臉紅的晴天,恨不得把他吃了。
“哼,我說姑娘,有人要你就不錯了,你還挑三揀四,也不看看自己的樣子,就是罰她五天不吃飯也不為過。”旁邊一個女子揚聲說道。
“姑娘,你若不願意,我們可以幫你,管他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個寧公子醉眼朦朧的望了一眼那個冷嘲熱諷的女子,喝了口酒,又朗聲說道。
冷玉兒一聽便知這個晴天在自己臉上做了手腳,又狠狠地剜了晴天一眼,卻依舊不敢轉身,背對著他們,壓低聲音,“多謝二位俠士費心,是妾身心甘情願的受大哥的罰”
“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們要趕路了,不知二位還有什麼要問的嗎?”晴天拉著繩索好似溫文有禮,人蓄無害的笑著說道。
“姑娘,你真的願意跟他走嗎?你隻要說一句不願意,我就幫你把他打跑,讓他再也不敢找你,怎麼樣?”那個寧公子依舊醉醺醺的問道,好似故意找事,痛痛快快的打一架才好。
“是,是我自己心甘情願跟他走。”如今冷玉兒也隻能這樣說,她不想讓常峰認出來,更不想留在這個傷心地,不管前方如何,不如就此離去也罷。
冷玉兒轉身離去時,餘光一瞥,隻望到那雙明亮的眼睛中似乎有一絲哀傷,一絲失望,一絲無奈,還有一絲蒼涼蕭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