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不願陪伴驟然失伴的孤獨太後,以求在漓楚得到一個庇佑之處,而是有些事情必須去做。
“你想報仇?”寂寞的眸光更加寂寞,清清淡淡的聲音一語戳穿她的心思。
“是,我還想知道的是真相。”冷玉兒斬金截鐵的言道,清明的眸中閃著堅定不移的光芒,微微勾起的嘴角帶著泠然的決絕,傲然的落寞。
“丫頭你可知你要走什麼樣的路?傾了這個天下嗎?”太後望著她,靜靜的問。
“不,何謂小節,何謂大義,玉兒還是分得清楚的,玉兒隻會用自己的力量複仇。”輕柔如春風的聲音沒有絲毫的感情,微微垂下的眸光中是清冷的漠然。
她知道所有的人首先關心的,永遠都是她報仇的方式,卻沒有人想過憑一己之力,她真的能報得了仇嗎?
“是嗎?真相就那麼重要嗎?值得你用幸福和生命去換?”太後的眸中冰冷如劍,散發著凜凜寒意。
“是。”依舊一個字,依舊毫無遲疑的答道。
真像,無論是誰想掩蓋,她都要去揭穿,即使是明白的死去,也不會糊塗的活著。
“前方的路坎坷,那就更應該拿起這把劍,用你拿生命換來的武功去掃平。”太後又將那柄劍遞到眼前,也不容決絕的目光。
“呀,那玉兒先跟我學武功吧,學會了武功才能報仇不是嗎?”雪幻星拉著冷玉兒,用清澈如嬰兒的眸光看著太後,帶著隱隱的祈求。
“知道你打得什麼如意算盤,本想把玉兒留在宮中陪伴我一段時日,沒想到你這麼快就來要人了,也罷,這樣的皇宮住久了,人會悶壞的,想走就走吧,不過要記得常來看看哀家。”太後淡淡的笑道,眸中是疲憊與哀傷。
“多謝太後,臣妾告退。”隨著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微微晨曛之中,那一襲單薄的素服在花雨中隨風飄蕩,顯得更加的寂寥與孤獨。
“母後萬安。”良久,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
天微微亮,那一個身影,那一襲白衣,他不會看錯的,她出宮了,她竟然輕易的出宮了?他的心有些慌亂,腳步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卻隻能眼睜睜的望著她走出那道門。
從此之後,門內門外兩個世界,咫尺亦是天涯。
“哀家知道你來做什麼,以後不許你再接近她。”太後輕輕轉身,黯淡的眸光有些憐惜卻是變幻不定的望著眼前身著黃袍的慕容晴天。
“母後?”慕容晴天緊握著拳頭,聲音有些控製不住的顫抖。
“天兒,還記得你曾發過的誓言嗎?”太後伸手輕觸著晴天的臉龐,聲音卻是冷澈如冰。
“記得,兒子和二弟三弟在父皇母後麵前指天為誓,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兄弟永不鬩牆,否則天誅地滅。”慕容晴天靜靜地說道,漆黑的眸子越來越靜冷與安定。
在他很小的時候,他就曾經發過這樣的誓言,可是為什麼要發這樣的誓言?他不是那種冷殘到連禽獸都不如的手足相殘!
難道這皇宮中竟連父母兄弟也不可信任嗎?冰涼的指尖劃過臉龐,也劃過心中,帶出一抹刻骨的辛酸,漸漸的蔓延開來,心痛,神態之間卻沒有絲毫的變化。
“記得就好,她的心不在你那裡,也就當是補償寫月上朝去吧,母後也累了”太後輕輕而歎,緩步離開,帶著一身的疲倦與悲傷。
“兒子恭送母後。”慕容晴天淡淡一笑,恢複了淡然,漆黑的眸中冷靜而冰涼。
終究是所有的人都是這樣認為,補償寫月?既然是這樣認為,又為何獨獨選他?這樣的重任有誰曾問過他是否想要,又有誰來補償他?
可是他不是曾經發過誓,隻要她沒事,哪怕她不在自己身邊,哪怕隻是遠遠地望一眼,他求的隻不過是隻要她安然無恙,而如今他還奢求什麼?
一襲至尊的黃袍獵獵而去,傾城殿隻剩下傾城的花雨和傾城的畫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