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的薄霧還未散去,樹屋裡光線有些暗。
樹屋中的四人誰也沒有下去,外麵那三人還等在樹屋下麵。
“二弟,你說他們會收留我們嗎?”
漢子把野果子在身上蹭了蹭,遞給瘦弱青年。
又在一旁的鍋裡給老婦盛了一碗熱水,將手中的乾糧掰碎泡在有個豁口的破碗裡,雙手送到老婦跟前,“娘,你快趁熱吃。”
“不管人家收不收留我們,咱們明天就得走。一定要遠離禮王的勢力!”老婦的雙手有些哆嗦,碗裡的湯水灑出去一些。
“娘,你這身子~”漢子幫著端碗,小心喂老婦。
“玉嶺啊,咱們鐵家被禮王害得家破人亡,若是被他的人抓住,咱們咱們鐵家就斷了傳承。”
鐵母說話有氣無力,斷斷續續地說完,握住鐵玉嶺的手微微有些搖晃。
漢子正是鐵玉山,他低著頭,輕聲勸阻,“娘,昨天采藥的那個姑娘說起藥理頭頭是道,要是能把你和二弟的身體調理好,我賣身又如何!”
“大哥,要是真有追兵,到時候你不用顧慮我跟娘,自己跑,一定要活下去。”
瘦弱青年名鐵玉山,說了兩句便咳嗽起來。
鐵玉嶺破碗朝一邊一放,“鐵家就剩我們三人,彆說這些喪氣話。一會兒等人出來,我朝他說明,自賣自身。”
鐵玉嶺的倔強勁兒上來,誰也勸不動。
“都怪我,要不是我太張揚,家裡怎麼會出此變故!”鐵玉山使勁捶了一下腦袋,恨不得一頭撞樹上。
鐵家三口子提到傷心事,抱頭痛哭。
“爹,這一家子怎麼還哭起來了?”白涇之聽到外麵微弱卻綿長的哭聲,升起了好奇心。
“不清楚,不要管閒事,隻要他們對我們沒有惡意,隨便他們吧!”
白昭此時有些心不在焉,沒把他們當回事兒。
這些人來路不明,他不想輕易收留。
最重要的是,他們身上還背著通緝令,不是知根知底的,白昭不想再有外人加入。
他們的通緝令已經遍布大莊朝,萬一有人想要賞金去衙門告密,他們這一大家子就被一網打儘了。
“彆管他們了,等你娘他們回來之後,咱們在這裡休整一下,就要商議路線了。”
白昭以前對逃荒沒有印象,在原來的世界也經曆過饑荒,那會兒遠沒有現在嚴重。
隻是糧食減產,主食摻雜其他粗糧或者野菜,每頓還是可以吃飽的。
這兩日看到許多人鑽進太鳴山,就是為了找活路。
更有甚者,流民聚集到一起,當地百姓的生活可能會受到衝擊。
泠州有兩王兵馬齊聚,不一定會生什麼亂。
他們還是早日離開的好,楩州適不適宜安居,還是未知數。
“爹,你擔憂什麼?”
白涇之察覺這兩天老爹總是愁眉苦臉,趁著人少才有此一問。
白昭把擔憂一說,白涇之有些許驚訝。
她心大,沒有想過那麼多。
她想過安安穩穩的生活,想過悠閒的生活,春日夏花秋月冬雪為伴。
可惜穿越之初便要麵對顛沛流離,幾天的時間經曆這麼多,原本的心態早已變了。
“爹,你想想你大學畢業後的豪心壯誌,隻不過戰場從商界換到了大莊朝”
白涇之開始開導,她現在才察覺到她家老爹對這裡的惶恐。
這裡等級森嚴,和他們原來的世界完全不同。
“我在這裡又能做什麼呢?我除了會設計,會做生意,哪有一技之長?士農工商,商人還是最低賤的。”
白昭突如其來的憂鬱,白涇之心裡一咯噔,她爹的挫敗感打擊了自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