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她像是掌握住了我的命門,哭聲更猛了點,隻這一次,眼淚珠子倒是沒落,整一個光打雷不下雨。
可就是這樣的哭,我也討厭。
“好了好了,看吧看吧,隨你,隨你看,好吧!”我重生後和人的第一次友好性辯論以我的妥協告終。
這事要是叫阿晚知道了準得又要笑話我。
提起阿晚,我不禁又想起那個婚事。還有……所謂的,新屋!
對著陰雨轉晴的孟夕,我吩咐道,“把這先收拾收拾,等會兒給我整個妝吧!”
手剛重端起托盤的孟夕聽我這一言,問到,“二小姐打扮做什麼?”
聽聽這話,像是個乖丫頭能說的出來的麼?我白她一眼,解釋道,“你家二小姐我想去個端毅侯府,想去看看那所謂的新屋,可以麼?”
“可以,可以!待會兒,我一定要把二小姐給打扮的跟個天仙兒似的!定叫那端毅侯見了便邁不開腿,眼巴巴要娶二小姐你明兒就進門。”
看著孟夕歡喜離開的身影,我隨意的“哦”了一聲,還是不明白她開心的勁兒在哪,彆是以為我同意去看新屋便是同意了這樁婚事了吧!
在已死的那十八年裡,有近五年的時光我是和阿晚一起度過的,我們食於同處,學於同處,七歲不同席的說法在我和他之間碎成了渣渣。
五年的朝夕相處可以讓我很自信的說,這世間裡若有一人能將我的重生看穿,那便必然會是他。
他知道我所有的習慣,所有的喜歡及所有的厭惡。
我若要於覃妁的身份安然一世那便必然要和他劃個界限。
這界限要清晰更要寬廣,最好能如斷崖鴻溝,他挨不著我,我看不到他。
孟夕的手很巧,我這七分的顏色經她一番打扮瞬間美到九分。
差的那一分是我的謙虛,為人處事謙虛一點兒總是沒有錯的。
“二小姐真好看,這眼,這眉,打扮起來真不像個將門虎女,倒活脫脫…”
“活脫脫什麼?誇人的話也藏一半露一半的,讓人開心都不知道從哪個點開始開心。”
“嘿嘿嘿~”她打馬虎眼的嘿嘿笑起,我因趕時間也不好再跟她繼續掰扯。
看了眼銅鏡,覺得好像差了點什麼的拿起桌上的口脂,撚著指腹點了點,蹭到唇上,抿了抿後,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樣看起來是不是氣色好多了?”
櫻紅的唇一下直入了孟夕的眼,嬌嬌麵容,炫麗富貴,她看著我想起方才的話,猛的嚇了自己一跳,二小姐就是將軍府的二小姐啊,我在想什麼呀?
“怎麼了?不好看麼?”我有點詫異的再看了看鏡子,左擺擺右轉轉,多好看啊,怎麼這幅表情!
我看她沉默良久後,終於道,“好,好看!”
“好看就行,走吧!”提溜起裙擺,我走的尤為歡實,大步的邁,疾步的走,有多久沒這樣走過了?
出了院子,我這才發現,自個兒現在住的這個地方根本不是尋常外地官員受命進京瀆職時所臨時居住的驛站。
驛站苦寒,為的是讓每個入住的官員都能從中學到清正廉潔,哪比得上這個府邸。
雖不是金磚玉瓦,卻也彆具一格。
如這院前的花圃,種的便是對生存環境極為挑剔的月下山茶,此花喜暖,怕寒,也耐不住熱,長期都要至於半陰環境中,酷暑時分,烈日難挨,若想要她活就還得給其遮蔭。
對肥水的要求也很高,每日的澆水量不能過多也不能太少,多了容易爛根,而不足又會使其失水萎縮。
早年的時候,我和阿晚為了尋一株滿開的月下山茶給端毅侯夫人賀壽,就沿著運河走了數月。
可以說,是將整個塍國都給翻了個遍。
但即便如此,最後也沒能找到一株滿開的。
給端毅侯夫人的花雖然未曾滿開,但那時,夫人笑的很開心。她說,那是她此生看到過最美的月下山茶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明明笑的很燦爛,可入我眼時卻覺得很悲傷,我想打破這悲傷便撒開了笑,哄她,道,“夫人這才多大啊,十八可有?這麼年輕說啥此生,改明兒,我和阿晚再給夫人去尋個更好的!”
滿屋的人被我這話都逗得笑了起來,有笑點不太高的還險些噴了水,略出洋相。
也有那透過我這話,就看出我在侯府地位不凡的,冒著被罵的風險向夫人討了我,說想替她的長子納我,為良妾。
夫人聽到這話後笑盈盈的臉瞬間垮成了一團,鐵黑著臉的要人把她趕了出去。
事後,還不忘當著餘下眾人的麵拍了拍我的手,似安慰又似告訴所有人我的不同,“阿月彆怕,那樣的人家彆說是良妾,就是給你正妻位也休想讓我同意。你啊,可是我端毅侯府的寶!可不是那等不三不四的人家能隨意肖想的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