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微抬眸,冷冷地瞥了妖滄魅一眼道“這東西不是我的。”說著不再看那地上的玉珠,轉身便要離開。
“你在害怕?嗬嗬。”妖滄魅站起身,“你不想找回你缺失的東西,難道這一世寧願被這些俗事所擾?也不願看清自己,做出新的選擇嗎?”
雪落身形微滯,停下腳步清冷道“與你無關。”
“花落景,你欠蘺兒的,總要還的,不是嗎?”妖滄魅黑瞳浮動著紫色的光華道。
話音剛落,妖滄魅便感覺脖子一涼,略勾起唇角,無視那卡在脖頸上白皙修長的手和他鳳眸裡的寒光,湊在他耳畔道“今日那曲長相思,莫不是勾起了什麼回憶?”
聽了這話,雪落清冷的麵容上結上一層冰霜,想用手扭斷那人的脖子,卻發現全身難以動彈,仿佛連指尖也被凍住了一般。
妖滄魅從容地退開,看著雪落眼裡隱有兩團火焰在燃燒。心情大好地揚起笑容道“冰人,也會生氣,看來你是沾染……”話說了一半,便頓住了。
妖滄魅斂去了笑容,似苦惱地用手指摩挲下巴,我到底是誰呢?妖滄魅?妖滄月?還是……
“你是人?還是妖?”雪落壓下心底的怒火,平複下心情道。
這清冷的話語將妖滄魅的思緒拉回現實,掃了清冷如常的雪落一眼,妖滄魅放下手,唇角又噙上那一縷若有似無的笑容道“似妖又似仙。”
攤開手。那白色的玉珠,竟不知何時又在他手上,雪落眼眸裡的頓時流光晦暗不明。
妖滄魅收回手。那玉珠懸浮在空中,發出的光澤,既冷且柔,雪落不覺心跳加快,腦海裡反複回蕩著兩個聲音。一個在說吃了它,一個在說遠離它,眉峰緊聚。
妖滄魅將雪落的神色儘收眼底,伸了一個懶腰,打著嗬欠道“真累。”
話音落下,一張精致的軟榻憑空出現在身後。自若地朝後一仰,倒在軟榻上,再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欣賞著雪落的反應。
雪落整個心神都在那玉珠上,根本沒注意到妖滄魅的舉動,最後第一個聲音占了上風,雪落剛微張開薄唇,還未反應過來。那玉珠已經自動入了口中。
心間一股涼意,立刻彌漫開來。傳遍四肢,冰冷刺骨,身體不禁瑟瑟發抖,眼眸似有痛苦之色,如黑亮的墨絲在風中飛舞,從發根顏色在變一點點變淺。
一股記憶強行湧入腦海,與現在的記憶碰撞,伴著極烈的痛苦,一並湧上心頭,全身痙攣,跪倒在雪中,左手顫抖地撫上前額,薄唇蒼白到沒有一絲血色,用力一咬唇,妖豔的血染紅薄唇,綻放妖異的美感。
妖滄魅好整以暇地看著雪落,眯上魅惑的新月形眼眸,自言自語道“看起來很痛苦,不知我和……”
話未說完,掃到軟榻上滿是落雪,衣袖一揮,軟榻恢複如初,而那漫天的雪竟再沒有一瓣落在軟榻上,仿佛被隔離在外,空氣中的腥甜味更濃鬱了。
這才又看向雪落,隻見雪落順滑黑亮的墨絲已經完全變成一頭宛如月華之色的銀絲,飄舞在風雪中格外漂亮,似夢似幻,似真似假。
那頭銀絲幾乎遮住了雪落清冷如謫仙的麵容,讓人看不清他此時的神情,不過妖滄魅能想見他現在一定非常痛苦,畢竟兩世的記憶都顯得那麼悲戚,可經曆過的事,怎麼會忘記,隻是暫時忘記而已,但再次想起時,痛苦必定是加倍的。
左手捂住的那隻眼睛,似有溫熱的液體滑出指間,雪落微勾起薄唇,依舊清冷默念道“蘺兒,梨兒……”
每念一次,心便痛一次,猶如萬根銀針紮入心房,我是欠你的,但你也欠我,不是嗎?可我們不能抵清,既然愛不得,那便恨,若恨不得,那我便飛灰湮滅了吧!
手上多出一根純白的細帶,優雅地繞著左眼係好,站起身,看著妖滄魅道“多謝。”隻是清冷的聲音更加冰涼,直沁人心底。
妖滄魅微抬眸,看著雪落,他的眼神縹緲冷寂,宛如海上浩渺的煙波,看的不真切,突然覺得或許自己不應該這麼早出現。
“得罪了。”雪落一揮長袖,半空中飄舞的落雪,凝在空中,化為利劍朝妖滄魅襲去。
可卻猝然停在那看似透明的結界外,妖滄魅黑眸變為紫眸,未移動半分,一點也不惱,含笑,眼角的淚痣越顯深動道“再見。”
那結界傾刻碎裂,雪幻化的利刃刺穿妖滄魅的身體,沒入身後的銀杏樹乾。
雪落有一瞬間的詫異,可當看到妖滄魅的身體變透明,消失在落雪中,連同那軟榻,眼裡清明異常,略勾起唇角,原來如此,這不過是幻影,看來這人依舊狡猾,不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