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遺卷!
休憩過後,修煉仍要繼續。
既然要學這心經,以往的主修功法就得丟棄了,否則會有靈力逆行的危險。琅書不再按玄極寶則上記載的功法吸納天地靈氣,專心從破碎魔種裡提取魔氣,轉化為純粹的靈氣。
執法使每隔十五日就送來續脈丹,這是師門特意為她發的。感覺身體無法再承擔靈氣時,就停功服藥,以藥力修複舊傷。
這樣的修複能讓經脈勉強吸取提純的靈力,但不能治療得完好如初。隻有築基時的天然洗髓能將暗傷全部化解,重塑經脈。
修至築基境,即可超越凡人常限,天然駐顏,心悅神寧,得以內視。到時候,點星一脈的其餘幾部經書可以輔助修行,消除提純魔氣時給身體帶來的負擔。
這功法煉起來太折磨身體,琅書為了鼓勵自己,將四枚玉石和友人送的紙鶴都掛在桌邊,時時觀望。玉石裡是可供築基期通讀的丹經和五行道法經書。
她專心於修煉,住所比不得之前的舒適,亦毫不在意。
叩門聲響起,琅書猜是陶前輩來訪,門外果然是一身桃紅色衣裳的陶三娘。
“前輩,您來啦,快請坐。”
琅書為她沏上新到的蘭台茶,陶三娘見她麵色略微蒼白,又心疼起來。
“可是功法消耗血氣太過?”她問。
“沒有的事……並無大礙,前輩放心吧。”
琅書想讓她放寬心,故作輕鬆地回答,陶三娘卻並不好騙。
“你這孩子,與我也不說實話。續脈丹可治一時的氣血虧空,不是長久之法。我這裡有凝煉妖骨的藥方,你先用著,若是缺什麼藥材就同我講。”
琅書連連擺手,“怎麼能麻煩您破費買藥材呢,您願意將這麼珍貴的方子給我,我就已經很知足了。”
陶三娘說“我家中沒有親人子女,留著這些亦是無用,你就拿去吧。”說罷將儲藥盒和紙張塞在她手裡。
長者賜,不可辭,辭之不恭。琅書收下,覺得手裡的小盒子沉甸甸的。
送走陶三娘,琅書對照著方子辨認藥材。好在隨樊先生學過認藥,常見的幾種全都認得,於是等到夜裡用柴火燒了熱水,準備泡藥浴。
她可不敢和祖師對她用的方法一樣,備一大桶滾燙的水就跳進去。神魂虛體勉強能受住熱度,要讓她本體直接進去那簡直是燉鳥湯,隻怕妖骨還沒淬煉好,就已經先燉熟了。
二兩樸砂,一兩蜜陳,三枚銀山子,六錢鬆尾蒼,一撮苦香胡。一撮就是四刀圭。
這屋子裡的日常用具都還有,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刀圭和杵臼放在屋頭的櫃子裡,琅書須得踩著凳子才能夠到。
碾完藥材,細細稱量,再將藥丟進桶中。琅書蹲在桶下麵控製火,一陣風吹來,險些被濺出的火星燎了衣服。
這味道絕對算不上好聞,琅書想捏住自己的鼻子,一看滿手的灰和碎藥末子,隻得作罷。執法使不讓他們出門,苦澀藥味就得存在屋子裡,散不出去。
修行苦啊修行苦,苦儘甘來是何年。小鳥妖哼著調子瞎編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唱的是什麼。
熬到了時候,琅書試過水溫,把自己脖子以下都浸泡在裡麵。藥力進到骨頭裡化作刺骨的寒意,水溫緩解不了,血液就流動得更快。正是以寒生暖,促進氣血循環的法子。
忍受過魔氣的一通折騰後,這點冷意對她來說不痛不癢,琅書坐在桶裡,盤算起彆的來。
幾個屋子之間並非不許聯絡,隻是隔得實在太遠,傳話是傳不到的。琅書打算按照秦施宜的辦法給其他三人傳紙鶴,聊聊天,免得哪個人學了那個被魔種侵蝕紫府的弟子,尋了短見。
人活一口氣,有其他人陪著,日子也好捱一些。
說乾就乾。泡足一個半時辰後倒掉藥水,骨頭生出暖意來,渾身熱乎乎的很是舒服,她提筆寫了三份問候語,報上自己名姓。
紙鶴輕飄飄的,反而不是很好操控,琅書自己在屋裡練了一會兒才掌控好運用的方法。第二日早晨,將靈氣輸入紙鶴裡,借著這股勁兒投到三人窗口。
右手邊的屋子很快就來了回應,投回來的是個小石塊,上麵用絲線係著紙團。
“你好,我是焦雲。”
風格簡單明了,是那個打算重新以武入道的女修,這幾日總能聽到隱約的兵器碰撞聲,應該是她在修習武道。
次日對麵的屋子也來了回信,一個乾草紮成的小傀儡跳上窗台,脖子上拴著信紙。
“謝過道友掛懷。昨日小雨,忙於將葦草和細麻烤乾,未能及時回信,萬望見諒。——柳靜生”
原來是個打算修習傀儡術的同門。小傀儡在窗前搖搖晃晃的,大約還不是成品,隻是個試驗品。
杜半桑那邊遲遲沒有回信,琅書當他是沒有結交之意,不再去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