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遺卷!
煉氣境修士忙於為秘境探險做準備,高層修士也沒閒著,逮捕令、懸賞令都貼了出去,就掛在廣途會和六大派的轄地附近,下方寫著這幾人慣用的法器和術法專攻等詳細信息。
畫像上共有七人,為首的女子螓首蛾眉,身邊一件螺鈿花鏡。
“簡寒綃,築基圓滿修為,擅毒術、幻術與易容。蝶族妖修。”
正是那位攪起滿城風雨的玉腰奴本名。
各方勢力之間關係錯綜複雜,謹慎起見,六派和廣途會客客氣氣地將八絕塔的部首請了過來,商談秘境寶物和入境名額的分配。
廣途會的大殿上,七人圍坐。
晴霄派的長老身著法服,手拿拂塵,仙風道骨,中年模樣,五官貌相很是隨和。
“這次是呂山派的人做得不厚道,想獨吞藥園,多虧有八絕塔的各位將秘境暴露出來。我建議從這百人名額裡分出五個,贈給八絕塔,諸位意下如何?”
頭生白龍角的男妖斜倚在椅子上,“我沒意見。”
比他更不規矩的是個紅發童子,盤腿坐著,冷眼瞧著他們這一唱一和。此人名喚屠淩,是八絕塔甲部之首。
古時占卜術常常以火焚燒龜甲,專管卜算吉凶福禍的甲部因此而得名。矮子裡拔高個,甲部部眾在作惡多端的邪修裡算得上是好說話的了。
“這份好意我們心領了,此番前來,與爭奪資源無關,隻不過是想借寶物為餌,釣出奪走鎮塔寶珠的燕平海那賊人。”
六派以名額相贈來示好,是要用好處堵住邪修的嘴,避免他們乾預散修與門派修士間的矛盾糾葛。因此屠淩順坡下驢,表明自己不會摻和旁的事。
負劍女子皺眉,“此人到玉壺來了麼……”
燕平海名為正道散修,實則打著劫富濟貧的名號,做的事和邪修無二,四處劫掠盜竊,乾完一票就逃到彆處的福地境天去。
隻不過他脾氣怪,給自己立了幾條規矩,其一是從不殺人。
龍妖看熱鬨不嫌事大,見氣氛壓抑,忍不住在一旁拱火,“聽聞五樓主門下叛徒奔著八絕塔的小情人去了,也不知塔裡這人生得有多俊秀,能令名門修士自甘墮落。”
五樓主脾氣暴,卻知形勢所迫,六派需要一致對外。於是冷冰冰地答“看來,龍君廟消息不靈通,那姑娘是我四姐門下的,和我無關。”
手捧詩書的女子笑著說“好端端的,提那些雜事做什麼,來繼續談談如何分配吧。丹嶂門不缺靈藥,隻希望將罕見的書冊典籍留一些給我們。”
廣途會的中年修士把臉一沉,說道“哼,不就是要功法麼,說得清高。”
女子毫不動怒,將詩卷輕輕合起。
“藥典丹方自然是該物儘其用,前人所創門派辛辛苦苦收集來的藥方,哪怕多傳下來一份也是好事。若分給廣途會的道友,也無不可,到時候請你們將丹方依照今世的手法加以修改,傳給天下丹師,這可是難得的功勞。”
“你——”廣途會修士臉色漲紅。
且不說他們的丹師會不會改,散修本就講究無拘無束,誰搶到東西就是誰的,怎麼可能無私奉獻給旁人。
大派開放藏書閣,將改良丹方送給對門中有貢獻的外界修士,為的是招攬客卿。而廣途會內部四分五裂,若是某一方將丹方發出去,外來修士卻投靠了彆人,無異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這丹嶂門女修飽讀詩書,口齒伶俐與心機卻不亞於在場任何一人。
晴霄長老打圓場道“道友莫要心急,你們擔心功法、藥草等物分配不均,不如就定下規則,待煉氣修士將寶物帶出後,將七成所得一並上繳,公正地分配給六派一會。”
這辦法倒是公正。
廣途會修士沉吟片刻,緩緩點頭,“那麼名額呢?”
“貴會散修比六派門下新弟子加起來還多,六派各自出十二人,餘下二十三人自廣途會出。”
公平得過頭就有些邪門了,他警惕起來,又聽晴霄長老說“不過這閒花台,本就出自貴會,我們六派不好插手,若是他們討要進入秘境的名額……就隻能按照散修的規矩,二十三個入境牌子的歸屬,由貴派和閒花台自行決定了。”
自行決定,意思是要他們去爭搶,借機消耗兩方勢力的實力。
“趁這種時機讓我們內鬥,六派真是好算計!”
負劍女子抬眉,眼神鋒利,“嫌多?”
這已經是明晃晃的威脅了。
六派從來都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給他們散修這些名額,隻圖穩定大局,將消耗維持在最小,為應對魔修保存實力。
他忍氣吞聲道“那就說定,二十三個名額歸散修一方。待寶物帶出,再另行公平分配。”
公平二字被他咬得很重。
“契約書已寫成,請諸位道友蓋下大印。”
全程未發一言的空流真人收起筆墨,一張以靈文寫就的契約書平鋪在桌上。
自除魔之行歸來的她說話極有分量,眾人都信得過,保管在她那裡,再公道不過。
七枚印章扣在末尾處,此事便不能再更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