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完之後,他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在道謝。
看著對方低垂的腦袋,他也沒再說什麼,就難得糊塗地繼續趕路。
沒想到才走出兩步,對方又說話了“我是說,謝謝你。”
聲音依然很小,但這次他不可能聽不清。
他喬木回頭有些驚訝地看著燭光,就見對方本來還勇敢地和他對視,看清他的表情後,很快就敗下陣來。
雖然挪開了視線,但對方的臉卻一點點漲紅起來。這副表情配上對方那張姣好的滿是異域風情的容顏,煞是可愛,一時都把他看呆了。
直到對方徹底受不了他的注視,氣呼呼地瞪向他,他才回過神,連忙挪開視線。
他乾咳著隨口說了一句“不用客氣”,就尷尬地轉身繼續趕路。
之後一路上,兩人都沒再說什麼,隻剩下略顯急促的腳步聲,在通道內蕩起微弱的回聲,不斷消化著兩人之間很不合時宜的旖旎氛圍。
一路上一言不發的喬木,都在認真反思自己。
燭光兩年半沒見著個活人,兩人剛相遇時,對方已經瀕臨崩潰了。之前那麼艱難地求活,結果遇到他後,吃了一頓不怎麼美味的飽飯,又和他聊了半個小時的天,就甘心赴死。
所以之後和他一路走到此處,又對自己的未來異常悲觀之下,心中將他當成救命稻草,以至於產生自己難以抑製的情緒和感情,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但他不同。拋開那些有的沒的不說,在這種緊要關頭產生亂七八糟的想法,對他而言是非常不應該的。
‘還是心性不足啊。’他忍不住心中苦笑。
回過神來,剛想著怎麼開口提醒對方待會兒注意安全才能不讓對方產生額外的念頭,他就猛地察覺不對勁。
太安靜了!
念頭剛至,他已經一個瞬步,閃出去十多米。站定轉身時,斬魄刀也已經握在手中。
視線中,漫長的通道內,哪裡還有燭光的身影?
被陰了!他瞬間就想通了其中關節,心中頓時大怒,那個老東西!
那家夥隻留了一句話就沒了聲息,他們還以為對方是遭遇麻煩無法聯係他們了。現在看來,分明是那家夥故意為之!
那家夥明顯不了解自己的為人,摸不透自己會怎麼選,所以不願把一切情報告知他們,才裝死引誘他們上鉤。
等到了地方,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再把燭光藏起來,保住自己人,讓他衝上去賣命送死!
那個老不死的!
現在他沒有任何情報,完全不知道裡麵的情況,自然隻能硬著頭皮進去探查一二。
而且不用想,隻要他進去了,大胡子肯定有把握讓他和裡麵的家夥乾起來,絕不會任由他和對方談判,請對方帶他逃離此處。
一旦雙方打起來了,他活著回去的唯一依仗,就是大胡子了。
那樣一來,他就不得不不惜一切代價,替那個大胡子拚命。
心中忍不住破口大罵,他卻忍不住苦笑自己還真能一怒之下扔下對方轉身離開不成?
不管怎麼說,就算能活著回去,自己也是有公司的任務在身。臨陣退縮不是不行,但什麼都不做就退縮,代價太大了。
就像他篤定精靈王不會坐視同事傷害大胡子,他也不敢什麼都不做就撂挑子。
那樣一來,他們在組織高層那裡,必然會被打上不可重用的鋼印,將來不蛻幾層皮休想擺脫。
萬一他的同事已經在外麵和第四方勢力拚命了,那他在最核心的事情上退縮,他的前途,就徹底完了。
想通其中關節,意識到站在自己的立場上,就算大胡子不玩兒這一手,他也得硬著頭皮往前衝,也總算消解掉了一部分怒氣。
‘先把眼前要緊的問題解決了,’他冷笑著想,‘然後,我會讓你還回來的,老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