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乾脆裝什麼都不知道,完全不和翅膀提上弦鬼的事情。
十天下來,什麼收獲都沒有,翅膀已經厭煩了,喬木聽故事也聽膩了。
但意外總會在最後時刻發生。
他“超度”掉一隻鬼,看著對方和小夥伴們離去,正想要通知翅膀去做正事,就被人喊住了。
在猶如榴蓮千層一樣的亡者世界中,隻有擁有相同牽掛之人,才能處在同一層,彼此相見。而牽掛一旦解決,他們就會共同前往“下一處”。這一層也會在不久之後徹底消失。
這是一個很神奇的結構,其工程量之大,令翅膀都咋舌不已。
從中也能一窺那位存在的威能,絕不亞於地獄之主路西法。
明明已經完成了“超度”,卻被人喊住,這種事情,喬木可從來沒想過。
看著穿著一身道場服的男人衝過來,喬木回頭看看已經離開的鬼和小夥伴“你找我?”
“是的!”男人衝到他麵前,打量著他身後的翅膀,“請問,您就是菩薩嗎?”
“哎?”喬木一腦門子問號。
菩薩?
之前是神靈來著。不過日本的神靈不值錢,畢竟號稱世間萬物皆神靈。現在成了菩薩,算是升職了?
“不是,我隻是誤入此地的過客……”
他正嫻熟地說著已經說過幾十次的話,對方就一臉激動“沒錯,就是您了!
“他們都在傳,有一位菩薩降臨冥界,自稱是誤入之人,卻能幫助這裡的亡魂實現心願,超度他們前往真正的極樂世界!您一定是地藏菩薩吧?”
我勒個去?!
“不,我真不是菩薩,我是人類……”喬木無奈辯解。
但男人似乎並不在意,隻是雙手合十,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眼見著就要許願。
喬木徹底麻了,一把將對方拽起來“你站著說就行,你是什麼願望?”
“殺一隻鬼。”男人目光炯炯地看著他。
“你的仇人?”
“不,是我的徒弟,我的家人。”
故事聽多了,喬木也不是很在意“那帶路吧,他肯定不在這裡,對吧?”
男人雞啄米似的點頭“您請這邊走。”
在男人的帶領下,兩人走出沒多遠,就看到一個精神矍鑠的老者,在不遠處的樹下看著他們。
見到喬木時,他滿臉驚訝,直接問那男人“真的是菩薩?傳言是真的?”
“傳言?”喬木突然意識到,這裡不是千層餅嗎,“你們不是隻能待在自己的空間中嗎?是怎麼交流的?”
“空間?”老者奇怪地嘀咕著這個詞,“您是說世界吧?”
他略顯自得地解釋“當然是要靠老朽這種人啦。”
不是每個人,都隻有一份牽掛的。
很多人都同時有著多份牽掛,家人、摯友、子嗣、事業,甚至是養的鳥會不會受凍……
當一個人有了多份互不關聯的牽掛時,他就能穿梭於多個空間,遇到那些與自己有著同一個牽掛的不同的人。
他們,就能為這個世界傳遞消息,一些待得夠久的人,甚至找到了去往更多執念不相關的空間,乃至將其他人帶往不同空間的方法。
人的主觀能動性,哪怕是死後都令人驚歎。
“您在這裡待了多少年了?”喬木好奇問道,“您的執念是什麼?”
“多少年不記得了,”得知喬木確實不是什麼菩薩,老者也放開了,嗬嗬直樂,“老朽隻是記得,我死的時候,平安京還未建好,那是什麼時候?”
平安京?沒聽說過。
見喬木一臉茫然,老人也不在意,依舊是樂嗬嗬的模樣“要說執念的話,老朽是入山尋藥時被一頭黑熊所害,所以一心想看天下所有黑熊死絕。”
不要用這麼平淡的語氣說那麼恐怖的話啊喂!
還有,你這個願望再過一百年都不可能實現!
老人似乎猜到喬木所想了,無所謂道“老朽也知道此事不太現實,但在這邊待著也不錯,能遇到不少有趣的人,老朽也不願前往‘下一處’。”
喬木也品出其中味道了這老人,怕不是不敢前往“下一處”吧?他是在害怕“未知的命運”?所以,硬是給自己找了個幾乎不可能的執念,讓自己停留在此處。
老人也不願再聊自己,就招呼他們離開。
跟隨老人離開的方法,與被翅膀推出去完全不同。
按老人的說法,這裡看似是獨立的世界,但其實每個世界都與多個世界相連,隻是連接點很隱蔽,需要用心尋找。
他們這些能夠隨意移動的人,都是擅長發現那些連接點的人。
這大概也是一種天賦,生前沒用,死後卻在這裡派上了用場。
喬木和男子模仿著老人,硬是從一處處什麼奇特之處都沒有的空地、樹木、石頭,甚至溪流中,以一個個奇怪的姿勢緩緩挪動,某一步的時候,眼前景色一變,突然就進入另一個空間了。
他們接連穿過了十多個空間,才抵達了男子所屬的地方,並在這裡,見到了另一位中年男子,和一個略顯內向的妙齡少女。
這個組合……他心中一動。
果不其然,聽著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講述,他也確認了這一次即將麵臨之鬼的身份。
上弦之三·猗窩座。
……
很多時候,正常人都很難理解鬼舞辻無慘的想法。
比如過去一千年裡,他有無數次機會和官方合作,以永生為誘惑,借助官方之手,搜尋、圍剿鬼殺隊。
甚至運作得當的話,他都能成為天皇之主,統帥一支鬼兵隊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了。
再比如劇情中,他為什麼要派滿腦子都是打架的上弦之三去尋找藍色彼岸花的線索?
明明是上弦一二那兩位更合適才對。至少上弦一是唯一帶腦子上班的十二鬼月,上弦二手下有很多人類可供驅使。
隻能說這位的格局是真的不大,毫無魅力可言。即使變身女性時,也是一臉的刻薄相。
猗窩座多年來一直替鬼舞辻無慘尋找一些有的沒的線索,並在這個過程中隨口吃掉了不少學者。
隻是腦子不見長。
所以當喬木憑空出現在他身後時,他才能一邊啃著一條胳膊,另一隻手隨意翻著書,頭也不回地說出“大爺的食物足夠了,不想死就滾!”這種話。
“快點吃,”喬木也不在意,找了找屋裡沒有乾淨的椅子,乾脆直接坐到桌子上,“吃完了送你下地獄。”
聽到這話,猗窩座扔掉手中的書轉身看來,視線很快就停留在喬木腰間的兩把刀上。
其中一把,讓他很熟悉。
“鬼殺隊的小崽子?”他獰笑著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不識字?”
“上弦,三,”喬木假模假樣地讀著對方眼瞳上的字,“那就沒錯了,就是找你。狛治……”
“轟!”
身下的書桌直接碎成了幾十塊,徹底沒法用了。
一人一鬼,則於突如其來的交鋒之中,交換了位置。
“竟然能跟上我的速度,看來是小瞧你了。和你戰鬥的話,說不定能讓我滿意。”猗窩座獰笑著,完全不提剛才那個讓他失態的名字。
恐怕他的大腦,已經自動屏蔽那個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