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在一旁很乖,他奶聲奶氣地問,“阿姐,哥哥是不是很疼?”
蘇錦繡摸著他的腦袋,“狗蛋怎麼知道?”
狗蛋搖頭晃腦,拿出胖乎乎的手指,“狗蛋上次摔跤了,好疼好疼的,哥哥好厲害,身上這麼多傷都不哭。”
他想哭也哭不出來,都昏迷了。
他一直沒醒過來,給他強喂藥,高燒一直不退,情況很是緊急。周氏,莫去莫回,蘇錦繡幾個都一直在身旁看著,隻能一遍遍地擦拭他的身體,可高燒依舊沒退下去多少。就連狗蛋都沒去睡,一直在旁邊看著,讓他去睡,他還不聽。
大夥兒都很是著急,這要是再燒下去,人非得燒壞了,正當大夥兒急的團團轉,蘇錦繡驀地想起自己空間的池水有治療的功效,立即去舀了一碗出來,強製地喂下去,一次不行兩次,兩次不行三次,直至他喝下去為止。
大夥兒忙了一晚上,直至天亮,他的燒才漸漸退了,臉色也漸漸恢複正常,雖然有些蒼白,可比剛剛好多了,大家這才鬆了口氣。
周氏依舊看著,蘇錦繡幾個就回去補個覺,雖然莫去莫回是想接這個活,可周氏說他們白天還得乾活,要是不休息怎麼行,她一個老婆子天天沒什麼事兒乾,等他病情好了,她還能去補眠。
這麼一說,大夥兒就沒堅持了。
蘇錦繡這人向來不虧待自己,睡覺對於女的來說是很重要的,所以這一覺直接睡到中午。她一醒過來,就去看那孩子,依舊沒醒過來,不過呼吸平緩,溫度正常,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此時看著是莫去,蘇錦繡讓他去休息會兒,再去鋪子裡幫忙,自個兒就在這看著。好在因為天冷,雪厚,過來吃火鍋的人沒以往多,一個人也忙得過來。
直至臨近傍晚,小孩才慢慢地醒過來,他迷迷糊糊地看著四周,看到蘇錦繡,就要起身,被她阻止了。
蘇錦繡看他身子瘦弱的很,骨頭清晰可見,一看便知經常吃不飽,笑著說“你先休息,我給你做些吃的。”
起身出門,就聽到後麵“噗通”一聲,她回頭看到他跌坐在地上,想磕頭,卻沒力氣,眼神平靜,“謝謝小姐的救命之恩,謝謝。”
蘇錦繡隻能把他抱到床上,蓋上被子,“彆這麼客氣,你身體還沒完全好,可彆這樣折騰自己。”
他掙紮了會兒,便不再動了,蘇錦繡這才放心地起身給他熬粥。他剛醒過來,胃很弱,吃不得彆,熬些粥暖暖身子。
走到門口,碰到狗蛋了,他抓著蘇錦繡的手,嘟著嘴兒說,“阿姐,哥哥醒了嗎?是不是還在睡?狗蛋都等哥哥好久了,哥哥好能睡。”
蘇錦繡笑著說“醒了,你快進去吧,可彆鬨他,知道嗎?”
狗蛋一聽,立即高興地點點頭,開門進去了。蘇錦繡還沒走遠,就聽到狗蛋那奶聲奶氣的聲音,“哥哥,我叫狗蛋。”“哥哥,你長得好漂亮,狗蛋喜歡。”“哥哥,以後陪狗蛋玩好不好?狗蛋把好吃的讓一半給你。”
蘇錦繡搖搖頭,去熬粥。
熬好粥,蘇錦繡端過去,還沒進屋,就聽到狗蛋那聲音,說的可高興了,童言童語,也不知道他這麼話嘮是跟誰學的。
狗蛋聽到聲音推門聲音,立即跑過去,狗腿叫“阿姐。”
蘇錦繡看著他的小模樣,忍著笑意,對躺在床上的小孩子說,“你現在還不能吃彆的,先喝些粥吧。”
他接過去,低低地說“謝謝。”
狗蛋在一旁炫耀,得意洋洋地說“辰哥哥,快吃快吃,我姐姐做的菜菜可好吃了。”如果有個尾巴,她相信,肯定會翹起來。
辰哥哥?這麼快關係就這麼好了?蘇錦繡隻覺好笑。
這小孩一口一口吃著,沒說話,舉手投足之間,都可以看出他的教養很好。
狗蛋聞到香味,摸摸自己的肉肉的小肚子,吞咽口水,眼巴巴地看著那碗粥,好香,狗蛋肚子餓餓,也想吃,可是這是給辰哥哥吃的,狗蛋吃了,辰哥哥就沒得吃了……
蘇錦繡一眼就看出這小肉球心裡打的什麼主意,搖搖頭說,“鍋裡還有好多呢,狗蛋等著,我去給你盛。”她特意做這麼多,就是料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狗蛋露出甜滋滋的笑容,白皙得能掐出水來的臉蛋上淺淺的酒窩,圓溜溜的眼睛眯成一條線,拍著手,狗腿地說“阿姐最好了,狗蛋最喜歡阿姐。”
蘇錦繡看了他一眼,出門給他端去。
狗蛋仰著頭對小孩說,“辰哥哥,阿姐做的是不是很好吃?”
這小孩子點點頭。
狗蛋尾巴翹到天上去了,一臉洋洋得意,拍拍小胸脯說“那是狗蛋的阿姐!”真不懂他有什麼好炫耀的。
蘇錦繡給他端來粥,這粥的料很多,放了不少好東西,蘑菇啊,排骨啊等等,熬得味道好的很,又粘稠,一看就很有食欲。
兩個小孩子都吃起來。
小孩子先吃完,鄭重地跟蘇錦繡說謝謝。
從交談中,蘇錦繡知道這孩子叫顧玄辰,年僅五歲,因為家裡窮,被賣去當小廝,主子太嚴厲,動則打罵,他實在受不了才逃出來的。
至於事情到底是不是這樣,蘇錦繡自然不去關注,可也知道這麼一個名字一般不會是農戶起的,不過也跟她沒什麼關係。一個小孩子罷了,也掀不起什麼事兒來。再說,也隻是在這讓他養好傷,其餘也沒什麼了。
蘇錦繡說“你就安心在這養傷,彆的先不要想了。”
狗蛋一聽到有人陪他,高興的很,連連拍手,顧玄辰就在這裡住下了。
蘇錦繡也去前麵鋪子幫忙,狗蛋也不出去玩了,一天到晚都圍著顧玄辰轉,天天哥哥長,哥哥短,儼然成了他的小尾巴,很樂此不疲。
雪漸漸化了,街道上寬敞了,來吃火鍋的人又多起來了。還沒到中午,就有人過來吃了,“這幾天不吃,心裡還怪想的,給我來個麻辣味的。”
臨近中午,竟看到了許久未見的孫三秋。
孫三秋一見麵就拉著她的手,“這看著倒是未瘦,看來這主家人還算不錯,沒有苛待你,我總算放心了。”
蘇錦繡知她是特意來看她的,心裡有些感動,“三秋姐,難為你一直惦記我,我這安頓下來,應該跟你說的,結果忙得給忘了。”
[陸小鳳]雪後天青
孫三秋歎口氣,“你一走,我就尋思著等你安頓好要去時常看看你,正巧趕上農忙,等農忙結束,要來看看你罷,可也不知道你在哪。你這丫頭死沒良心的,也不找人托個信過來,虧得我天天惦記,要不是你爹回來到處罵……到處說,我也不知道你在這。”
蘇錦繡討饒,“好姐姐,我給你賠不是,還不成麼?”從她話裡聽出蘇有石回家肯定是大鬨一場,定會到處說她壞話,不過眼不見為儘,嘴長在彆人嘴上,她也乾預不了什麼。
孫三秋白了她一眼,笑著說“以後可得好好記著,要是再這樣,仔細我剝了你的皮!”
兩人在角落裡,孫三秋看了眼大堂,驚呼道,“這生意怎地這麼好,現在還不到晌午呢,聞著倒是挺香的。”
蘇錦繡拉著她到角落的座位坐下,“三秋姐,既然過來了,就來嘗嘗這味道,你以前肯定沒吃過。”
孫三秋家境在村子裡算殷實的,可也舍不得花個大價錢過來吃這些,連忙擺擺手,“不成,不成,這得不少錢呢,我可吃不起。”
蘇錦繡笑著說“你就吃吧,不要銀子,想吃什麼跟我說。”
孫三秋拉起她,責備道,“你這丫頭怎麼不省心,現在找份差事不容易,這話哪能這樣說,要是被你主家知道了,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要是扣了你工錢,那我豈不是過意不去?”
蘇錦繡知她是為了自己好,想了想便湊到她耳朵旁說,“三秋姐,這鋪子是我跟杜大哥開的,你放心吃吧。”
孫三秋驚呼,“什麼?”
蘇錦繡朝她做了噓的動作,“三秋姐,你可得為我保密啊,你也知道我爹那家子人是什麼個性。”
孫三秋看看這鋪子,眼睛閃閃地說,“這真的是你開的?”
蘇錦繡點點頭,孫三秋拍了拍她的肩膀,“好樣的,真給我長臉,放心,你既然告訴我,自是信的過我,把我當自己人,我自有分寸。”
看著如此豪邁的孫三秋,蘇錦繡忽然覺得第一次見她那害羞的神情,已經離自己很遠,或者說本應該就是一場夢。
“這下,三秋姐可以放心吃了吧。”蘇錦繡告訴她,也是因為信得過她。
孫三秋這次不客氣了,“那成,這些我也不懂,你看著弄吧。”
蘇錦繡問過她口味後,便讓廚房去準備了。
孫三秋環顧這個鋪子,眼裡滿是興奮,湊到她耳邊說,“你還真是厲害,你這鋪子現在可是有名的很,以前跟我說的做到了,我也該努力了。”
“三秋姐,最近識字識的如何?”蘇錦繡在外麵一直是以店小二的身份,所以就隻能站著。
“唐大夫博學多才,厲害的很呢。”孫三秋滿臉笑意,以前一個字都不識,完全是一個睜眼瞎,現在識了不少,怎麼能不讓人高興。
蘇錦繡點點頭,“那就好,三秋姐聰明的很,一點就透。”
“你這丫頭,儘說好話。”孫三秋點了點他的額頭,頓了頓,壓低聲音說“你爹已經在村子裡到處說你,你得早些做準備,我怕你的那些親戚以後會來找你麻煩。”
“我省得的。”蘇錦繡雖然很是厭煩,可也沒辦法,歎了口氣。
孫三秋又說,“你爹不是種植稻穀麼,結果產量不好,佃戶們要求減租,可你爹認為是佃戶的問題,害的糧食才減產,少收不少糧食,非但沒減租,還要求加租,這不佃戶們都鬨起來了。你爹也真是胡鬨,當初我爹跟他說了田地因為乾旱貧瘠的很,不能一開始種稻穀,可他偏偏不信,這會兒收上來的糧食比以往少了一大半。”
蘇錦繡暗自冷笑,真是活該。
“對了,我家種的玉米,要不是你,定會減少不少產量,這還得謝謝你。”孫三秋頓了頓,又繼續說,“你說你腦子是怎麼長的,怎麼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想法,這些吃食都是你想的吧。”、
蘇錦繡笑著說,“我那是多看書看來的,三秋姐以後肯定比我知道的多多了。”
此時,鍋子端了上來,紅彤彤的鍋底,香氣撲鼻,一看就讓人很想吃。待菜一端上來,孫三秋也忍不住猴急地開吃了。
嘴裡辣的厲害,可越辣越想吃,嘴裡都停不下口,大冬天的竟吃出一身汗來。孫三秋邊吃邊說,“難怪這麼火,味道真是不錯。”
蘇錦繡對自己的廚藝還是很有信心的,“三秋姐想吃就多吃些,家裡的要是有什麼事兒,三秋姐要是來鎮上,順便告訴我一些,我有個心理準備。”
孫三秋看蘇錦繡站著,不好意思吃了,便讓她坐下,可哪有店小二坐下的道理,最後讓蘇錦繡去彆處休息休息再過來。
孫三秋看著是個姑娘,可胃口還是挺大,一頓吃下來,竟跟一般的壯漢吃得差不多。最後實在吃不下了,孫三秋才停口,“好吃的很,也不知你怎麼想出來的。你現在這樣挺好,你家那些糟心事兒,也能遠離些,據說最近慧娘跟你大嫂鬨起來了,也不知是怎麼回事。”
蘇錦繡冷笑,這是自然的,沒有了她娘這個出氣筒,自然矛頭就對準慧娘了,以後她們的日子還有的鬨。
兩人又聊了段時間,孫三秋這才起身回去,蘇錦繡想去送送他,兩人也能多聊會兒,可孫三秋堅持不要,自個兒就直接回去了。
晚上,李明帶著幾個兄弟過來吃火鍋了。
蘇錦繡在正好有事兒問他,便說“官差老爺,這次的事兒得多謝你們,我家掌櫃的說了,下次你們來吃飯,一定不收錢。我好等慢等,這才等到官差老爺過來了。”
李明把佩刀放桌邊,“那怎麼成,錢是一定要給的,這隻不過是我們的分內之事。”
“官差老爺就彆客氣了,要不是官差老爺,我們的店現在哪能開著。”蘇錦繡給他們倒茶,狀似無意地說“不知道此人是何人,怎麼就跑來搗亂。”
李明喝口茶說,“隻不過是附近的地痞無賴,他經常去各家搗亂,我們一直想捉他,可一直找不到什麼由頭。”
“官差老爺知道他住哪麼,我家掌櫃的還有些問題想問問他,如果可以能交個朋友也不錯。”蘇錦繡說道,有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她得把事情徹底解決了才行。
“東街走過胡同,最裡麵一家就是,他跟他娘一起住,雖然品性不咋地,但卻是個孝子。你掌櫃可得小心些,他可學了些把式,要是得罪了他,瘋起來可不得了。”李明交代道。
問出想要知道的事兒後,蘇錦繡便開始盤算起來,這種地痞流氓能幫飯莊做事,定是飯莊老板給了他什麼好處。如果給點銀子就能讓王二倒戈,倒也不錯。可官差們拷問半天,也隻是問出這麼個結果,隻能說這王二是個有骨氣的地痞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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