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珂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卻似乎讓陸聿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在過了好一會兒後，他才慢慢的抬起頭來，眼睛有些迷茫的看著覃珂。
但這份迷茫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他也回答，“我會調整好自己的。”
沒錯，調整。
雖然說這句話的時候，就連陸聿都不相信自己。
但除此之外，他還能再做什麼呢？
他和悠言已經一步步的，走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也是到這一刻他才確定，悠言她……真的不打算回頭了。
而他還能做什麼呢？
——什麼也再做不了。
陸聿這句蒼白的回答，同樣給了覃珂一記重擊。
他的確改變了很多。
這種突如其來的改變，卻讓人覺得……很疼。
對於覃珂而言，這種改變就好像是將自己全身的骨肉都敲碎，然後丟棄掉原來的那些，再重新塑造出一個人來。
甚至可能比這……更殘忍，更疼。
而更重要的是，這種傷口，彆人是看不見的。
看得見的傷口總有一天會痊愈，但……看不見的呢？
覃珂不知道。
而在她想著這些的時候，陸聿卻已經起身了。
“我先走了。”他說道。
“陸聿！”
覃珂卻突然忍不住喊了他一聲。
陸聿的腳步停住了，但卻沒有轉頭看她。
覃珂深吸口氣，到底還是說道，“祝你幸福。”
幸福？
這樣的字眼，換作是從前陸聿肯定會覺得可笑。
畢竟這樣縹緲而虛無的東西，他就是覺得很可笑。
現在……他依然覺得可笑。
因為他知道，自己已經失去幸福的資格了。
不過他沒有以此來回答覃珂，甚至還真誠的跟她說了一聲謝謝，然後才抬腳繼續往前。
走出餐廳，陸聿也從身上拿出了香煙和打火機。
剛把煙點上，他卻好像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白色的上衣，藍色的褲子，走路時輕輕搖晃的馬尾。
陸聿眨了眨眼睛，這才發現自己的記憶出現了錯亂——那是李悠言高中時候的樣子。
而眼前從他麵前走過去的，正是一個陌生的高中女孩。
除了身形和那身校服外，沒有一處跟她相似的地方。
陸聿的手機突然又響了起來。
是有人約他出海去玩。
陸聿拒絕了。
甚至連一句敷衍的話都沒有乾脆利落的拒絕過後，他便掛斷了電話。
因為他知道，那個地方……他再也不會去了。
曾經可以排解的方式，如今再也不適合他。
將那支煙抽完後，陸聿便自己開車去了醫院。
他知道李悠言住在哪一個病房。
但他始終沒有上去看過她。
因為他知道，她並不願意看見自己。
陸聿握著方向盤，突然想起那天她跟他說的那句話，她說，她恨他。
然後，是她在救護車上，哪怕拚著最後一口氣，也要將他的手撥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