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海妖記!
一日過去,客棧很太平,沒有任何事發生。
這樣下去是不行的,章毓覺得都關上門隔絕並不是什麼好主意,這樣根本找不到線索,於是掌櫃在她的請求下,以住客太多無力照顧為由不再給每個客房單獨食物,要求他們自行下樓用餐。
霧茗霧久已經去找差役了解那幾個死人的具體細節了,而章毓一早就選好了位置,獨自坐在那裡,也無心用餐,用眼角餘光觀察著四周的人。
樓梯上陸陸續續有人下來,大概被關了一天,大家都有些不同程度的焦躁。章毓掃了一圈就發現,雖然住客形形色色確實不少,還是以年輕男子居多。
“掌櫃,這是什麼,一早就讓人吃這個?”一身形強壯魁梧之人滿臉怒氣,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碗碟都跳了起來。
“你消停一下吧,彆沒事找事,”旁邊一人拉了他一把,“再熬個兩天就好了,他們自己找不出緣由,可不能賴在我們頭上。”
“說的是,關我們何事啊,不過是生病半夜死了,有什麼大不了的。”鄰桌一人喝了一大口水,忍不住發話了。
“就是,烏衣鎮這麼多年來一直很太平,會有什麼事發生,想想看咱們這裡多久沒有捕快了,我說定然是這個官差想要升官發財,平白的就把小事說大了,什麼有可能被害,胡扯,以前又不是沒發生過這樣的事。”有人憤憤地說。
“說起來,孫秀才天天在外瞎混胡搞的,身子早就空了,半夜猝死也沒什麼,留我們在這裡做什麼?誰讓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哼。”有人不以為然地說,慢條斯理地開始用餐。
“這什麼客棧啊,條件這麼差,早知我就不住在這裡了,若不是因為……”有人碎碎念著,不經意間抬頭看了眼樓梯,立刻就住了嘴。
整個大堂忽然就靜了下來,章毓轉眼看去,就見一身著長裙的女子,緩緩從樓上下來,身姿修長,娉娉婷婷,一手扶著欄杆,一手隨意撩了一下額前秀發,眉眼淡淡瞟來,就是風情無限。
她隨意地坐在角落裡,那個丫鬟坐在另一角。
大堂裡再沒有說話聲,隻有用餐的聲音,忽然有一年輕男子大聲說道,“啊呀,其實能留在這裡三天我還挺高興的,這都是冥冥中的緣份。”他的眼光在莫蓮身上掃了一圈,一幅戀戀不舍的樣子。
莫蓮輕輕一笑,也不發話,隻是多看了那人兩眼就又轉回了目光。
沒有人因為孫秀才的死亡而擔心,這個鎮子的人雖然看起來很樸實,其實卻又很冷漠,是烏衣鎮的人本質如此,還是說,這些留在這個客棧裡的人不同於常人,都另有所圖?
章毓想起了掌櫃的暗示,忽然就明白了,莫蓮和以前不一樣了,她所在的地方就會有很多年輕男子,其實這就是一種追逐的遊戲,而這個客棧不過是她隨意選擇的一個場所而已,在這裡她可以和愛慕她的男子相會,而且看起來對象並沒有固定,隻不過這次死了人。這就是為什麼這麼一個破敗的客棧,居然會客滿的原因。
顧容亭從樓上下來,他頎長挺拔的身影剛出現在樓梯上,很多人就都抬頭看去,那些男子們眼中流露出隱隱約約的敵意來,莫蓮似乎是第一次看見他,忍不住一看再看,她的眼光隨著他的身形流轉,隨著他穿過人群,直到他在章毓身邊坐下。她朝著他們一笑,眼裡水光流動,嫵媚妖嬈,但見顧容亭正襟危坐半分不動,又露出一點惋惜之情來。那角落的丫環仿佛不經意間抬了下頭,然後就低下頭不再關注了。
章毓掃過所有的人,再把目光轉向顧容亭腰間的配劍上,八卦鏡沒有一點波動的痕跡。
顧容亭看向章毓,章毓搖搖頭,就算她有懷疑的對象,青鋒劍也沒有動靜,這麼多人在這裡就證明了莫蓮的貨真價實,或者說還有一個可能,在很久以前,莫蓮就已經被什麼替代了。
章毓朝顧容亭點點頭,起身直接去找掌櫃了。
“掌櫃,這個莫蓮,和以前真的不同了嗎?”章毓輕聲問道。
掌櫃偷偷看了一眼大堂裡的人,“也不算……完全不同,不過就是在那方麵……嗯,不太在乎彆人的眼光而已,其他也沒什麼變化。”
“以前她這樣……呃,也死過人嗎?”章毓問道。
掌櫃想了想,“這個不好說,我不能確定,我們烏衣鎮還是很安寧的。”
章毓看了眼角落裡的兩個女子,“她那個丫環看起來挺奇怪的。”
“哦,這人沒什麼,據說臉被弄壞了見不了人,所以一直遮掩著,不過此人是方夫人的得力助手,聽說家裡的生意都是她打理的,很是能乾,跟著方夫人也有三年了。”掌櫃說。
所有人結束用餐後又各自回到了屋裡,霧茗霧久事情辦完回來了,差役也再次拜訪。
“道長,我按你的要求派人去詢問了,那些可疑事件裡方夫人隻有一次出現在附近,所以不能說明問題,我不相信方夫人會是壞人。”差役認真地說,“不過,姑娘的推測也有道理,那幾個死因也許有問題的人,情況確實很相同,都是那個……風流多情之人。”
“莫蓮哪一次在附近?”章毓接口。
“最近的一次,大概七八個月之前。”差役回答。
章毓不語,真是泄氣,這下完全沒有頭緒了,本來她一直認為該是和莫蓮有重大關係的,或是她本人,或是她身邊人,或是愛慕他的人,隻是以前的事又如何解說呢?
“難道說你們烏衣鎮潛伏著一個神不知鬼不覺的妖物,專門對付負心漢?”章毓實在想不明白。
“無論如何,還請道長把這事給解決了。”差役很是沮喪。
霧久滿臉嚴肅,“你放心,我家掌門定然會找出凶手的。”他們一路曆練,還沒有遇到不能解決的事,是妖是魔在三峰山的道士麵前終會顯出原形,他堅信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