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海妖記!
藏鏡洞裡還剩三人,站在日月鏡前。
“日月鏡既然已有明示,這樣關著也不是什麼事?”戌道子撿起地上的長劍,都能使用紫闕劍,果然不是平常的小妖,他看了幾眼,隨手把劍遞給一邊的霧茗,“把這劍收起來吧。”
霧茗接過劍來,無言地轉身離開,他的心裡有點混亂,也有點難受,他實在不能接受,與自己經常混跡一處一樣愛玩愛吃的小姑娘忽然之間似乎成了幻海大陸最大的敵人。
“雖然日月鏡裡有她,也不能就說她是上邪。”顧容亭麵無表情冷聲道。
戌道子滿臉不認同,“她或許是,或許不是,但有一點不容置疑,上邪必然與她有關,或許因她而生,或許她就是上邪的本體。”他捋了捋胡須道,“所以我認為最好的辦法就是斬草除根,把她的本體滅了,至少可以推遲上邪出世的時間。”
“不行。”顧容亭毫不猶豫地拒絕。
“為何不行。”戌道子的目光緊緊盯著他。
顧容亭淡淡地說“我並不認為她是上邪,不能亂殺無辜。”
“這不是你認為不認為的事,這是日月鏡的預示,就算她真不是上邪,上邪也因她而生。”戌道子反駁道。
“她若一直在我身邊,必然和上邪無關。”顧容亭說,“我收她為徒,入我門,我時時看著她,讓她隨我閉關修煉,百年時間飛逝而過,她不會有機會的。”
戌道子還想說什麼,顧容亭已經拂袖而去。
戌道子站在那裡,有些憤怒,這麼反常的顧容亭,已經不是他所認識的天磯子。
天磯子向來嫉妖如仇,對妖魔鬼怪從不會手軟,把危險扼殺在萌芽之態,向來是三峰山的行事準則和方式,這是慘痛過往給出的教訓,誰也不希望曆史重來。
到底是他忽然更加的悲天憫人,還是說,自己當日說的話是真的,顧容亭果真很在意她,比他以為的那點還要深刻。
戌道子皺緊了雙眉。
顧容亭站在戒洞外,洞外有幾個小道士把守,就算沒有人把守,洞口也下著禁製,憑她的本事是逃不脫的。
戒洞裡,章毓還是小章魚的樣子,靠在石壁上,隨意擺動著觸腕。
這裡沒有罐子,隻有冷冷的石壁,光禿禿,陰森森,對她來說,同樣都是黑暗與寒冷,離海的水才是帶著溫暖的,三峰山的石頭卻是透著陰寒的。
不能坐以待斃,但是又不知道能怎麼辦,連一點辯解的機會都不給她,就把她定了罪,在道士的眼裡,妖生來帶著原罪,何況如今她似乎還成了幻海大陸最可怕的妖。她覺得無法接受,更覺得莫名其妙。
顧容亭進來時,就看見一隻小章魚,蜷縮在角落裡,軟軟的觸腕包裹著身體,看起來有些可憐和無助。
他隨手解開禁製,章毓立刻變回小姑娘,伸展了一下身體,從地上爬了起來。
“老道士。”她喚他,聲音一如既往,柔軟而親昵。
顧容亭站得離她有些遠,不再是往日那種她一伸手就可以拉住他袖子的距離。
暗淡的光線下,他神色莫名。
可即便這樣的暗,也阻擋不了兩人的目光,他們能夠清楚地看見對方的容顏與神態。
“老道士。”章毓又輕喚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