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寨雖有院牆,不過高度、厚度肯定比不得廣靈城牆,攻打這樣的軍寨,正藍旗軍將覺得信手拈來。
這時候,軍寨外的巨坑成了阻礙大軍前進的障礙,一番考察之後,建奴開始砍伐樹木,充當橋梁。
這樣以來,豪格耽誤了一整日的功夫。
翌日,正藍旗的人馬方才墊出一條可供衝車前行的道路。
低沉的號角聲中,正藍旗的兵馬發動了進攻。
雲梯在緩緩的往前推進著,大股大股的正藍旗軍卒呐喊著,他們扛著盾牌,跟隨著擋箭車的腳步,一步一步往前壓進。
時不時有中箭而亡的軍士倒在地上長眠不起,飛濺而起的血珠、此起彼伏的慘叫充斥著整個戰場。
與建奴相比,之前剿殺過的那些流寇根本就是烏合之眾,廣靈軍能夠抵擋豪格的這一次進攻嗎?
王騰繃緊了心弦,他握緊了拳頭,恨不得親自上陣。
不過,這般想法隻是一閃而過王騰並沒有付諸行動。
身為大軍主將,眼下遠沒到山窮水儘的時候,倘若王騰過早上陣,隻會影響到整場戰事布局。
王騰忍了又忍,最終隻得強按下心頭的不安,靜觀其變。
幸好,久經訓練的廣靈軍在激烈的攻防戰中展現出了高超的戰術素養。
那有條不紊的動作,井然有序的排列讓王騰欣慰不已。
之前的辛苦沒有白費,軍卒們蛻變成了真正的精銳。
廣靈軍以伍為單位,相距不遠,但卻又首尾呼應。
王騰重金購買的佛郎機炮架在了城頭最有利的射擊點上,更強的射程,更大的威力,讓這兩門火炮為王騰軍手中的大殺器。
“砰砰”,每一次,疾射而出的炮彈都會帶起一陣腥風血雨。
粗大的彈藥力道強勁,往往穿過四五具軀體之後依舊留有餘力。
後金竟然不怕弓箭,卻害怕這要命的火炮。
努爾哈赤就是死在了火炮之下!
豪格鐵青著臉,他怎麼也沒想到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竟然還有火炮。
這不是大城才有的嗎?王騰從何而來?
死在弓下,痛苦隻是暫時的,可若是被炮彈射中,那種被彈藥穿破軀體,自己卻無法動彈的感覺著實令人驚恐。
好在火炮射發緩慢,否則的話,建奴早已經不戰而逃,又哪裡能堅持到現在?
俗話說臨敵不過三,這句話是說在敵陣相對時,不管是弓箭還是弩箭,隻有三發的機會,三發之後敵人就會衝上近前,如此就需要麵對敵軍的肉搏戰。
王騰改進的火銃很是很是省力,它們可以確保火銃手臨陣射出五輪鉛彈。
不要小看這兩輪鉛彈,在膠著的戰場上,每一枚子彈的效用都無可替代。
“噗噗噗”,佛郎機炮給後金大軍帶去了沉重的傷害,豪格無法無動於衷。
望著那一架架奪命的城頭利器,豪格咬緊了牙關,幸好,火炮隻有兩具,否則的話,再多人馬也禁不住那種程度的襲殺!
奪下軍寨,將火炮據為己有!
豪格不認為王騰一行能夠阻擋多久,即便有火炮相助,軍寨中的人馬依舊太少了,遠非正藍旗的對手。
軍寨院牆之下,
平原城下,蘇拜手握鐵槍,憤怒的撥開一支支長箭,守軍的弓弩威力實在太大了,他的兵馬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減少著。
憤怒的咆哮一聲,蘇拜將手中的鐵槍揮舞的如同風車一般,嘴裡道“王騰小兒!可敢與我一戰?”
建奴攻勢如潮,可廣靈軍卻已經找準了節奏,自始至終都不落下風。
大好局勢,王騰自然不會冒險。
蘇拜隻是呐喊不休,而王騰不為所動“等你踏上城頭,某自會與你一戰!”
“無膽鼠輩!”馬科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若是尋常小城,他隻要借力一躍,便能輕易翻上城牆,但是,這軍寨依山而建,連他都沒有信心能夠一躍而上。
“砰砰”,的火銃聲每每伴隨著絕望的哀鳴慘叫,王騰身前的火銃手有條不紊的裝著火銃,好整以暇的扣動發射的扳機,每一支火銃最少都會帶回一個建奴的性命。
近距離射擊,短矛與火銃威力極大。
巨大的穿透力狠狠的透過後金軍脆弱的皮甲,把他們凶狠的釘在地上。
每一次齊射,都會給正藍旗軍卒帶來巨大的殺傷。
眨了眨眼睛,石梯山軍寨一百步遠的地方已經化身修羅地獄,到處都是殘肢斷臂,到處都是死傷慘重的兵丁。
傷兵的哀號,頭領的吼叫充斥在空中,鳴奏起一股死亡的交響樂。
“砰”,忽然,王騰身前幾步遠的火銃手被火銃炸傷。
接連不斷的射擊損壞了銃管,幸好,彈藥燃儘,否則遺患無窮。
王騰皺起眉頭,“火銃壞了?”
那軍卒嘴裡流著血,不無自責地說道“才射出十輪就損壞了,匠工營的匠工曾跟我們說過,八輪之後要讓火銃休整一段時間。剛才我光顧著射擊去了,卻忘了這一茬兒,真是該死!”
王騰拍了拍軍卒的肩膀,寬慰道“不妨事,火銃多得是,你去包紮一番,我保證,建奴衝不上來”。
“大人,我沒事”
“你渾身都是血,快去醫治一番吧”
軍卒不敢抗命,隻得緩緩退下。
火炮帶來的巨大殺傷是敵我雙方都未曾預料過的。
童一貫讚歎不已,“大人真是高瞻遠矚,有此利器,天下再無不可守之城!”
王騰搖了搖頭,“炮彈太少,隻有幾十發,工匠研製這麼久也沒研製出來,打完了炮彈,可就成了擺設”。
“大人,向督師討要,他那裡一定有能工巧匠”
王騰不置可否,“趕走建奴再說吧,這時候談這個為時過早”。
童一貫信心百倍,大軍回援之後,軍寨中的軍卒已經接近了三千人,再加上鐵廠內的匠工,隨時可以與建奴殊死一戰!
不過,局勢尚未惡化到那種程度,無需玉石俱焚。
漫天的箭雨,遍地的死屍,在這一刻,天地間似乎隻充斥著死亡的聲音。
建奴接連受挫,卻越戰越勇。
當氣氛壓抑到一定程度,他們骨子裡的血勇便無可抑製的激發了。
隻要能再進一步,雲梯也就距離寨牆更近一分。
數名女真軍將大聲的嘶喊著,他們揮舞著手中的武器,瞪著猩紅的眼睛,悍不畏死的持著巨盾往前衝鋒。
“火銃準備!”王騰朗聲一喝,立在他身旁的小校便揮了揮小旗。
見到信號,一直蓄勢待發的十多名軍士便興衝衝的瞄準了目標。
“放!”王騰暴喝一聲,震耳欲聾的火銃聲直衝雲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