奮鬥在明朝末年!
廣靈軍提倡敢作敢為,勝了就是勝了,敗了就是敗了。
適才那一番比試雖然由於王騰的緣故未能儘興,可是,交手的雙方都摸清了對方的斤兩。
對於陳到而言,曹鼎蛟年歲雖小,武藝卻出神入化,絕非他這種野路子可以比擬的,這時候承認自己不是對手,並不丟人。
不知天高地厚,不敢承認失敗才是慫貨。
陳到如此爽利,曹鼎蛟也投桃報李,謙遜起來,“王大人,你的這名親衛力大無窮,勝在近戰,如果甲胄齊全,必是一員猛將”。
王騰心中一動,曹鼎蛟此言倒是中肯。
當初遴選親衛的時候,陳到就是因為力氣過人方才入選的,隻不過王騰一直忙於俗物,忘記了親衛裝備這般事情。
現在,得了陳到的提醒,王騰當即記了下來,隻等著抵達廣靈之後再做計較。
印象中,官二代、將二代都是些囂張跋扈,不學無術的貨色,可是,曹鼎蛟的出現卻顛覆了王騰對於將門子弟的想法,此人年歲不大,心性卻著實不錯,這樣的家夥留在身邊,倒是省心省力。
想到這裡,王騰笑道“鼎蛟,以後你且待在我身邊,與陳到共事,如何?”
曹鼎蛟自然明白,王騰這是在照顧他,“大人放心,鼎蛟自當從命!”
對方如此配合,王騰心中甚慰,他又向曹氏笑道“曹夫人,鼎蛟武藝不凡,我想把他留在身邊,不知你意下如何?”
曹氏寵溺地看了曹鼎蛟一眼,“既然我把鼎蛟托付給了大人,他便是你的部下,自從以後,自然要謹遵將令”。
好家夥,這娘倆倒是和善的很,王騰繃緊的心弦鬆弛下來,“曹夫人儘管放心,鼎蛟是一塊璞玉,我絕不會浪費了這顆良材!”
曹氏微微頜首,“璞玉也好,朽木也罷,將他托付給大人,妾身放心的很”。
王騰有些無言以對,他與曹氏明明素不相識,對方為什麼如此信他?
不等王騰斟酌出說辭,曹氏已經開口請辭“大人若無他事,妾身便告退了”。
“可是這些禮物王某實在承受不起呀”
曹氏微微一笑,“大人,這些禮物全當作束禮吧,以後鼎蛟在你身邊少不得還要麻煩你”。
話都說到了這份上,再謙讓的話就有些難堪了,王騰無奈,隻能抱拳致謝,“曹夫人太過客氣了,王騰受之有愧呀”。
曹氏不置可否,轉身上馬離去。
沒了輜重的牽絆,隨扈的百餘名騎士來去如風。
王騰頗有些意外,崇禎年間,程朱理學已經深入人心,女子遵從三從四德已是慣例。
這時候,陡然冒出一名英姿颯爽的奇女子,著實令人驚歎。
曹鼎蛟似乎瞧出了王騰的疑惑,他正色道“王大人,我家嬸嬸可是禦賜一品誥命夫人!”
王騰一臉茫然,“那又如何?”
曹鼎蛟翻了翻眼皮,沒好氣地說道“難道大人不是覺得我家嬸嬸有些特立獨行?”
王騰無語,“有你這麼說長輩的嗎?”
“嬸嬸並不在乎這些,她告訴我,隻要行事無愧於天地,這天下之大,無處不可去”
王騰擊掌讚道“好一個行事無愧於天地,曹夫人真乃奇女子也”。
曹鼎蛟仰首挺胸,“那是自然,我們曹氏的男人世間少有,每一個都是國之棟梁,曹氏的女人嘛,卻也是聖天子褒獎過的”。
王騰搖了搖頭,止住了曹鼎蛟自吹自擂,“我們已經耽擱的夠久了,再不追上去可就脫節太久了”。
適才曹氏造訪的時候,為了抓緊時間趕路,王騰隻是讓親衛軍停了下來,並沒有喚住大隊人馬。
現在拿著趕路的由頭來搪塞曹鼎蛟,倒是應景的很。
最起碼,說到興頭上的曹鼎蛟緩過神來了。
於是,一行人再度上路了。
日之後,滾滾河水奔騰不息,阿巴泰望河而歎。
如果沒有當地人頭前引路,彆說剿滅明軍了,如何全身而退都是個問題。
“貝勒,範家來人了”
阿巴泰眉毛一跳,道“喔?人在何處?”
“就在營外”
“速速將他引來”
“喏!”
沒多久,阿巴泰便見到一名身材瘦小的中年男子。
“小人範七拜見饒餘貝勒”
“哼!為什麼來的這麼晚?我聽說,不少明軍正在狂奔疾走,意圖剿滅我,對嗎?”
這應該是絕密的消息才對,蒙古人是怎麼知道的?
範七額頭生汗,他暗自咬牙,竭力不讓臉上流露出恐懼之色,“貝勒爺耳目聰明,令人欽佩,沒錯,近來不少明軍都將貝勒視作了目標”。
“嗆啷”,電光火石間阿巴泰抽刀在手,他麵露猙獰之色“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範家真是好大的膽子,難道你們真以為躲在城中閉門不出,災禍便會遠離你們了嗎?
鋒利的刀刃就在範七的脖頸處,一不小心甚至劃破流出了幾滴血。
又驚又懼之下,範七咬緊牙關,嘴裡道“我們範家絕無隱瞞之意,貝勒是我們的朋友,對於朋友,範家向來以誠相待”。
阿巴泰置若罔聞,他好整以暇地打量著麵前的這個漢人。
“喔?怎麼個以誠相待法?”
“當初與貝勒訂立契約的時候,我們便有言在先,範家幫助貝勒找尋目標,而貝勒替我們範家保守秘密”
阿巴泰“哈哈”大笑,道“不錯,正是這樣,可是,現在契約成立的條件不存在了,你們對我隱瞞了太多消息,我要改變主意了”。
範七臉色一變,急道“貝勒,食言而肥絕非大丈夫所為”。
阿巴泰冷冷一笑,“食言而肥?老子做的事情多了,不差這一件!”
“貝勒三思”
“哼,那王騰的廣靈軍可不是等閒之輩,你們可有消息?切記,萬萬不可隱瞞!”
範七連道不敢,“貝勒多慮了,廣靈軍雖強,可我們範家也不是吃素的,隻要貝勒鐵騎過江,我願為大軍先鋒,為大軍指點方向”。
阿巴泰似笑非笑“我怎麼知道這是不是你們漢人的陷阱?”
範七鼓動一張三寸不爛之舌,繼續蠱惑“實不相瞞,範家與王騰早已經是勢同水火,隻要王騰在山西一日,我們範家便與他不死不休!”
阿巴泰不為所動“空口無憑,範家若想取信於我,須得拿出憑證!”
“憑證?”範七臉色變了。
“沒錯,就是憑證,我將根據你的誠意來確定下一步的動向”。
所謂憑證便是範家依附阿巴泰的投名狀,換言之,阿巴泰已經不再滿足與範家合作的平等地位了,他想要整個範家!
私通建奴是一回事,可是舉家投靠建奴又是另外一回事。
女真缺鹽缺鐵,可是,天下間向匈奴販賣鹽鐵的商賈又豈在少數,難道他們會不明白鹽鐵是官府嚴禁買賣的違禁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