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騰笑道“對彆人而言一定是禍事,不過對我而言,這確實天大的好事”。
鄭休一頭霧水,“請大人賜教!”
王騰一臉正經,“因為我有錢啊!”
鄭休無言以對,緩了片刻方才說道“大人,學生知道大人家產頗豐,可是,在練兵這方麵上,大人一定要哭窮”。
這一次,換成王騰懵懂了,“這是為何?”
“三年之內連升數品,大人已經成為大明朝數得著的武將了,這時候,如果再傳出大人富可敵國的消息,天子會怎麼看,天下人會怎麼看?”
王騰冷汗淋漓,連番大勝,他已經有些誌得意滿了。
此時,鄭休及時提diǎn,不異於當頭棒喝。
人怕出名豬怕壯,王騰已經招惹了太多敵人,這時候如果再傳出富得流油的消息,就是盧象升也護不住他!
“鄭休,請受我一拜!”
話音未落,王騰便作了一揖。
鄭休急忙攙扶,“大人,這可使不得”。
王騰正色道“你能及時提醒我,使我免於大錯,這是無上的功德,我拜你一次,算不得什麼”。
鄭休總歸是個讀書人,講究“君以國士待我,我以國士報之”,王騰對他如此赤城,鄭休自然毫無保留,“大人,既然各位大人送來了銀子,大人不妨用它們好好演一出戲”。
“喔?什麼戲?”
“自然是哭窮的把戲”
王騰有些拿不定主意,“軍卒們之所以願意投奔我,多半是看中了我設定的犒賞,如果這時候我說自己沒銀子了,他們還會來嗎?”
鄭休重重頜首,“大人,今時不同往日,如今你的名字已經傳遍了大江南北,軍卒們投奔你,並不僅僅是為了銀子”。
“那還能是什麼?”
“前程!”
“前程?”
“不錯,大人麾下兵馬連戰連勝,未有一敗,在凡夫俗子眼中已經成為天上星君下凡,跟著你,光大門庭不在話下!”
王騰意識到自己的思路有問題,一直以來,他都以銀子開道,卻忘了一diǎn他本身的吸引力。
如今王騰再也不是芝麻綠豆diǎn的小官巡檢了,而是三品的參將。
整個山西有幾個參將呢?
五個,王騰便是其中之一,當然了,他還是最年輕的那一個。
這種獨一無二的優勢意味著王騰擁有無窮的潛力,即便不用銀子做誘惑,也會有人前來投靠。
恍然大悟之後,王騰徹底明白了,“也好,剩下的事情交給你去做,可好?”
鄭休自然應允。
翌日,蔚州的馬市裡出現了幾品戰馬,淘換坐騎的商販們見罷大為感慨,這等優良的戰馬沒有一百兩銀子是萬萬拿不出來的。
隻是,卻不知道賣馬的人是誰,他們為何要賣馬?他們的渠道從何而來?
真正做生意的人都知道,渠道遠比商品本事要值錢!
後來不知道是誰泄漏了消息戰馬是平虜衛參將王騰的。
有的商販疑惑不解,“王騰不是剛升了官嗎?難道他沒銀子,好端端的賣什麼馬呀”。
消息靈通之輩低聲說道“你有所不知,兵部給王騰定下了募兵一萬五千人的限額,如果逾期未滿,說不定王騰要遭遇嚴懲”。
“你的意思是說王騰沒銀子了?”
“不錯,如果有銀子的話,王騰絕不會將戰馬牽出來賣!”
“不成,前些時日王騰逼退了建奴,救了我一家老小,我得一表心意”
“你要給錢?”
“不錯”
“多少?”
“一百兩,等我將手中的貨處理處理,再給一百兩”
另外一人吸了口冷氣,“好家夥,你倒是舍得,我拿不出那麼多錢,隻能給一百兩”。
“有道是人多力量大,不如我們在這裡多多宣傳,號召大家為廣靈軍捐款?”
“好主意,咱們都是土生土長的大同人,必須知恩圖報”
“言之有理!”
兩名商人商議妥當之後,很快便找到了第一個目標。
這是一個賣布料的商人,沾著王騰的光,布料大賣。
布料商人常常說,沒有王騰,就沒有他的今天。
因而,商人言明利害關係之後,布料商人表示願意捐贈兩百匹布料!
新卒入伍,離不開各類物品采購。
兩名發起者一路行來,銀子收了五百兩,物資倒是得到了一大批。
沿途間,罕有一毛不拔之人,明人講究光明磊落。
既然王騰有恩與大家,眼下,他遇到了難處,義字當頭的鄉民哪敢囉嗦?
力所能及的表達才是要緊事。
當浩浩蕩蕩的物資、銀子運抵軍營的時候,王騰已經聞訊前來。
“這是什麼?”
商人微微拱手,“大人,這是百姓們的一diǎn心意,他們聽說大人募兵無錢,便進獻了這些銀子”。
王騰粗略掃了一眼,幾百兩銀子而言,“那些物資呢?”
鐵廠產鐵早已經不是傳言,鄉民們進獻的都是除了鐵器之外的日常用品。
“這些物資也是義商所贈”
王騰大為感動,“可有明細?”
“有,當然有”
“好,你可以回去告訴他們,這筆錢就算是我王騰借給他們的,等到我有了銀子,一定還給他們”
商人張了張嘴,“大人,這可使不得”。
“喔?你們的心意我已經收到了,可是,你們出外做買賣,哪能短缺了銀子?”
鄭休笑道“大人此言差矣,他們既然敢送出來,那便做好了不收回的準備,如果大人一意孤行,隻怕會傷了人心呀”。
王騰仔細一琢磨,好像是這個道理,“那麼,我就收下了?”
義商大喜,“這是我們的心願!”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