奮鬥在明朝末年!
劉永貴也就罷了,王騰從未聽說過這個人物,想必應該是史書中懶得記載的路人甲級彆的人物,可範永鬥就不然了。
數年來,王騰與範氏明爭暗鬥,早已經結了血仇,眼下,既然劉大戶與範永鬥有乾係,王騰說什麼也不能放過他!
隻不過,劫掠劉大戶的事情,一個不好便有可能泄漏行蹤。
雖說劫掠的軍卒可以遮掩行跡,可聰明人都能夠猜得出來,當今樂平,有實力、有跡象作出這等行徑的人,隻有王騰一人而已。
宣府、樂平雖然有馬匪,可多數都是些不入流的貨色,他們頂多有膽子劫掠過往的客商,絕不敢把目標放到本地的豪族身上。
能夠在樂平紮根的豪族大戶,多多少少都在官府中有背景。
等閒馬匪是絕對不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的,若是劫了本地的莊園,那鐵定就要麵臨本地官府軍將們的圍剿。
這種時候,一旦劉大戶的莊園被劫,罪魁禍首不是像禿子頭上的虱子一樣明擺著麼?
除了王騰,又會有誰敢玩這一手?
值此緊要關頭,一個不好就有可能讓禦史參上一本,隻不過,王騰覺得這口氣不能忍。
樂平守軍不識抬舉,說什麼也得給他上點眼藥!
“傳令,著周遇吉即刻率領騎卒奔赴神池鎮,清理一切痕跡,黃得功率領步卒從速跟進,務必要搶在本地的軍將發現之前搬空一切糧食。”
侯十九精神大振,終於又到了暗營大展拳腳的時候了……
暗營草草創立,並未立下顯著的功勳,眼下,終於有機會上台麵了,侯十九珍惜無比。
數十裡外,神池鎮的劉家莊彆院,兩隻碩大的黑犬在院牆內呼呼大睡,在距離它們不遠的地方,三個莊丁正打著火把,巡弋遊走。
偌大的劉家彆院,占地十多畝,院內有小橋流水,有亭榭竹林,當然,還有一個一個隱藏於地下的糧窖。
明末的糧倉,多數都是由深埋在底下的地窖組成。
地窖要選擇合適的地形,乾燥、防潮,相對於裸露在外的糧倉,地下的糧窖安全悉數顯然要高上很多。
劉家莊的這處彆院位處神池鎮的最高處,居高臨下,可以俯瞰到整個神池鎮。
莊主劉文澤之所以把彆院建在這裡,就是相中了這裡的地形。
據說,當時有風水先生說過,將莊園建在此處,可以確保家族興旺十年。
七年前,劉文澤斥巨資在此處打造了這麼一個巨大的莊園,其後沒多久,族侄劉永貴便從青雲直上,成了樂平守將。
當時,劉文澤還暗暗自得,他認為,若不是將莊園建在此處,占了風水,那好勇鬥狠的劉永貴是說什麼也不能混到今天的地步的。
劉文澤是劉氏的族長,在這特殊的年月,宗族勢力極其龐大,在地方上甚至能夠左右律法的實施。
在這種情況下,即便劉永貴的官兒越做越大,可自始至終,他都不敢怠慢劉文澤。
當劉永貴做了樂平守將之後,劉文澤憑借特殊的關係,大肆走私鹽鐵等貨物,謀取了巨額的財物。
這些財物按照劉永貴的吩咐,有一多半都折換成了錢糧,藏匿在樂平境內的各個角落。
神池鎮劉家莊的這處彆院,由於地位特殊,堆放的米粟也就最多。
這一夜,涼風許許。
巡弋了大半夜的壯丁打了口哈欠,他們沉重的腳步聲在寂靜的院落中傳出了老遠。
其中一人嘟囔道“有劉大人在,哪個不開眼的蟊賊敢鋝胡須,到這神池鎮來撒野?也不知道劉老太爺為何如此膽小。”
另外一人謹慎地環顧四周,低聲道“噤聲,莊園內堆積的那麼多米粟錢糧,早已經在山西傳遍了,若是賊人見財起意,合起夥來圍攻此處,那老太爺的布置不就見效了?”
“呸,苦的還不是咱們弟兄,要我說啊,誰不知道神池鎮是劉家的地盤,惹了劉家,這邊地數百裡便再也沒有他們的藏身之處,隻要賊寇沒有瘋,那就絕不敢窺伺此處”
“這可難說,今天我右眼跳的厲害,總覺得要發生什麼事情”
話音剛落,院內忽然犬聲大作。
巡弋的壯丁驚恐地對視一眼,全都直奔黑犬狂吠的地方而去。
行至半途,便聽得一陣“嗚咽”聲響起,好像兩隻狗兒已經死掉了一樣。
壯丁疾行的腳步頓時一滯,到底是有敵來襲?還是說狗兒被什麼東西嚇到了?
這時候,莊園內示警的鈴聲已經響起。
成百個莊丁從睡夢中醒來,燈火籠罩了整個莊園。
察覺到身後的示警聲,巡弋的壯丁方才有了幾分膽色,他們加快腳步,來到了狗吠出聲的所在。
這時候,隻聽得“轟隆隆”一聲巨響,高大的院牆整個坍塌了。
好像有什麼巨力從外麵撞塌了院牆一樣。
莊丁驚恐地環顧四周,然而,不等他們有所發現,從不遠處射來的三支利箭便精準地射穿了他們的喉嚨。
直到死,這三個壯丁都沒能發現到入侵者的真麵目。
當莊園內人聲鼎沸的時候,數百匹高頭大馬躍過殘牆斷壁,直往火光的方向奔來。
“賊人夜襲,快,快抄家夥”
“快通知老爺他們,快去通知官府”
“老太爺在老宅,賊人凶狠,弟兄們一定要頂住”
劉家莊的這處彆院內外,有壯丁五百多人,加上依附的佃戶百姓,人數在千人上下。
不過,那些佃戶的宅院都在彆院外。
甫一開始,喊殺聲四起的時候,佃戶們還有些膽戰心驚,他們生怕賊寇殺人越貨,奪了他們賴以生存的米粟。
然而,當雜亂的呼喝聲越傳越遠的時候,閉門不出的佃戶們才心驚膽戰地發現,沒有一個賊人前來滋擾。
看來,賊人的目標是劉家莊內的財物,而不是佃戶們那少得可憐的糊口之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