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樣,活著,還不如死了!
白虎踮著腳走近她,嗷嗚一聲,血盆大口便對準了她的脖子,接著一把銜住衣領將葉笙甩在了背上。
藥丸入口,果然胸口的鈍痛少了許多,她安逸地趴在白虎柔軟的毛上,任憑睡意襲來。
……
許是真的累極了,這一覺竟睡的格外香甜,再恢複意識時,她的眼睛已經能隱約看到點光芒。其實即便不吃解藥,她的自我恢複功能也可以慢慢清理毒素,但當時的情況,她毫無選擇,隻能先答應下來,再謀退路。
側耳聽了聽,周圍沒有一個人。
身下是硬邦邦的地板,隻有一層草席攤在上麵。傷口已經被人包紮過,上了好藥,幾乎感覺不到疼痛。但空氣中若有若無的血腥味還是令她提起了防備。
她試探著起身摸了摸牆壁,粗糙膈手,繞著四周走了一圈,她大概了解了身處的地方——三麵都是玄石而砌的厚牆,一麵是寒鐵柵欄,不用說,這又是哪個地下暗牢!
隻是不同的是,她能感覺到腳下全是窸窣乾草的聲音,若猜得不錯,這裡應該有很多像她一樣的少男少女。嗬,那些人莫名救她,果然沒有打好主意!
在暗牢內等了半天,才有密集的腳步聲朝這裡走來。
葉笙選個角落坐了下來,看似漫不經心,其實一雙耳朵豎的賊高。
聽聲音,大約有上千人,腳步輕而浮,顯然大都沒有力氣,呼吸沉而重,看來他們一起出去又一起回來,應該是在進行某項活動!就像現代的學校一般,白天上課,晚上睡覺,那牢房就是所謂的宿舍了?
數扇鐵門開啟的聲音一響,接著,穿一色灰白囚服的男男女女各自進入自己的牢間。
葉笙閉著眼睛,聽見二十五個人進來後,寒鐵牢門這才“轟隆”關上。雜亂的腳步聲分散開來,有人看見了縮在角落裡的葉笙,木著臉走了過去,抬腳狠狠踩在她撐在地上的手,然後冷冷道“這是我的位子。”
葉笙一皺眉,硬要抽出手,卻不料那人力道頗大,還順帶著碾了碾,方才移開腳,僵硬著側身等她離開。葉笙攥著手,安安靜靜起身,摸著牆壁朝原來的地方走去,經過那人時,隻覺膕窩被人狠狠一踹,她不防,驀然摔在地上,緊接著就有另一人抬腿,將她用力踢到了牢房另一側。
欺人太甚!
葉笙正要回敬一腿,身後有人緊緊拉住了她的胳膊,然後聽見極微極輕的聲音道“彆去惹他們,這裡空了一床,你睡這吧。”
她吐出一口濁氣,乖乖忍耐下來。這裡情況詭異,在眼睛沒有好之前,是不能輕舉妄動。
感覺那隻手要挪開,葉笙趕緊抓住,在她手掌寫下三個字來這是哪?雖說這裡的人幾乎都不可信,但身後之人方才的的確確有相幫之意,她也隻好再賭一把。
那人不動聲色,也在她手心劃過幾筆。葉笙愣了愣,她寫的是——蓮司。
可對於她來說,莫說蓮司,就算再來個梅司、蘭司、菊司……她都一無所知!唯一可能的猜測,這大概是某個組織。她還想再問清楚,可那人卻也什麼都不知道了。
接下來幾天,除了她,所有人都是在醜時出去,亥時回來,而每次回來,牢間裡總會少那麼一兩個人,這些人去了哪裡,葉笙沒有問,心中卻似明鏡一般透徹。好在那個女孩還在,因她目不能視還十分照顧她,讓葉笙有些感動。
半個月後,一瓶藥吃完,她的眼睛終於能重見光明,睜眼的刹那,她眸中掠過幾許森寒。剩餘十七個孩子在她身邊睡的正香,葉笙第一次打量她待了這麼久的地方——從鐵欄往外望去,隻見巨大鳥巢般的內室燃著簇簇燈火,中間一根璧柱擎天而起,其上雕刻盤旋一條齧齒黑龍,虺身魚尾麒麟首,長須繚繞,噴雲吐霧,凶猛異常,一雙銅鈴般的眼睛正巧對著葉笙這間牢房,仿佛下一瞬便要猙獰飛來!
她驀然回神,此地陰詭,僅是一條壁龍便差點攝了她的魂!上下左右一望,百餘間牢房以巨柱為原點,成一個圓柱形,又像極了鳥籠的構造,而身處其中的他們,都是微不足道的螻蟻。
突然有鈴聲響起,睡著的人都很快都醒了過來——醜時已到。
有人輕輕拽了拽她的衣角,她回頭,見一名長相清秀的女孩諾諾地看著她,猶豫著問道“阿笙,你的眼睛……能看見了?”
葉笙朝她一笑,握了握這半個月裡唯一對她友好的女孩,心中想,若是有朝一日她能夠出去,必定帶她一起!
與往日一樣,有人來開了鎖,領著他們出去,而葉笙也照平常般坐在草席上,紋絲不動。可是今日那渾身攏在黑紗下的影奴卻看了她一眼,抬手輕輕指向她,葉笙眉一挑,裝作看不懂,兩人便一時間僵持在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