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洛長安時!
見到洛長熙與公儀凝站在門口,姚千羽卻是一聲冷笑。
“沒想到,你們的消息倒挺靈通的。”
洛長熙並不理會她,而是急著朝床邊走了過去,細細打量床上的洛長悅。洛長悅的麵色的確有些不好,昏沉沉地睡著,光這樣看也不知究竟傷到了哪裡。但既然洛長熙並未在殿內看見禦醫,想來應該傷得並不算重。
“她沒事,隻是有些扭傷,本宮讓禦醫在湯藥裡加了安神的成分,正好讓她睡一覺。”
“你怎麼會在這兒?”
“本宮自然是一片好心。”姚千羽麵上帶著笑,可眼眸之中卻是一片冷意,隻道,“聽說四公主受了傷,皇上擔心得不得了,本宮代皇上來探望探望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怎麼?鎮國公主覺得有什麼不妥之處嗎?”
公儀凝在一旁看著,隻覺得洛長熙與姚千羽兩人都不怎麼客氣。
洛長熙連一聲“貴妃”都不稱了,直接就“你”了出來,而姚千羽雖然神色冷然,但公儀凝卻覺得她仿佛有些氣急敗壞,不然怎麼才問一句便說出那麼一大串來?至於她氣什麼急什麼,大概是與躺在床上的洛長悅有關?
公儀凝轉著眼珠子暗自琢磨著,反正,她是絕不會開口的。
然而洛長熙卻又問了一句。
“她受傷之事……”洛長熙沉聲道,“跟你有沒有關係?”
姚千羽微微一怔,又很快笑了。
“當然有關係,她呀……就是本宮害的。”姚千羽道,“不,是她自找的才對。這半夜三更的,皇上還在本宮的瑤華宮裡呢,她卻非要見本宮,著宮人一遍又一遍的通傳。本宮見她如此清閒,便給她找了一樁事做……”
“什麼事?”
洛長熙壓著性子問道。
“本宮說想看月下梅花,讓她去剪一些來,若本宮見了梅花高興了,說不定就會考慮一下要不要見她……”
姚千羽的話還沒說完,公儀凝就愣住了。她沒想到,洛長悅此番受傷之事還真與姚千羽有關。而且,姚千羽還說什麼“月下梅花”,什麼“高興”不“高興”的……簡直就是故意刁難!而且,還特彆特彆矯情……公儀凝從前自認為自己就是個極難伺候的性子,可眼下見著姚千羽如此,公儀凝再想想自己平日裡對洛長熙……至多不過是撒個嬌、耍個賴罷了,而有時連她撒嬌耍賴都沒什麼用,洛長熙一點都不吃她那套。兩相對比之下,公儀凝頓覺自己真是個正直善良的好姑娘。
公儀凝還隻是胡思亂想,洛長熙卻已是怒極,隻聽刷的一聲響,接著,麵前閃過一片明晃晃的刀光,待公儀凝再細看時,卻發現洛長熙已抽出了噬陽刀,直指姚千羽。
刀尖離姚千羽咽喉要害之處隻差三寸。
可姚千羽的麵上卻毫無懼色,甚至眼眸之中亦沒有任何波動。
“皇上賜你以鎮國公主之尊榮,許你佩刀入宮的自由,竟是讓你用刀來指著本宮嗎?”
而洛長熙卻一點相讓的意思都沒有,隻是沉聲喝問“姚千羽,你究竟想怎麼樣?”
“本宮想怎麼樣?”姚千羽冷笑道,“此刻不應是本宮問你想怎麼樣嗎?”
公儀凝膽戰心驚起來。
她有點擔心,洛長熙一個不高興就真的用噬陽刀將姚千羽給劈死了。
“洛長熙……”
公儀凝小聲喊了一句。
“這倒是個好時機。”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打斷了公儀凝尚未說出口的後半句。
“洛長熙,你隻管殺,我來毀屍滅跡。”
公儀凝根本不用回頭,就知道這個煽風點火的人是誰。她回過頭去對著後邊的人狠狠瞪了一眼,才又壓低聲音念叨了一句。
“你們這些人……實在……”
“公儀姑娘這話倒是提醒我了。我們這幾人還真都是同一類人,也沒什麼道理好說的,乾脆就用手裡的刀說話,如何?”在身後說出那番話的人自然是原本守在殿外的阿娜靖,她在外殿等了半天也沒聽到動靜,總算是耐不住了,這才進來看。
“你們……都忘了四公主受了傷,還躺著嗎?”
公儀凝小聲嘀咕了一句。
殿內四人之中,倒有三人都心懸於洛長悅的事,真正比較起來,公儀凝倒成了其中最冷靜的一個。此時見到她們三人都有些情緒不穩,公儀凝隻好冒頭來做一回勸解之人。
聽得她這麼說了一句,阿娜靖倒是先反應了過來。
“說得對極,我們出去打。”
“……”
公儀凝徹底無語了。
這個阿娜靖實在是太殘暴了,又與姚千羽是“死敵”,這一回隻怕不能善了。可這畢竟是在內宮之中,萬一鬨出點什麼大動靜來,似乎不太好吧……公儀凝在心裡琢磨了半天,也沒想出該怎麼開口勸說。再說了,即便她開了口,阿娜靖就會聽嗎?
——肯定不會。
好在洛長熙總算想明白了,又將刀收了回來。
“你走吧。”
“洛長熙,你以為你是誰?”姚千羽轉眸看了一眼阿娜靖,才又對洛長熙道,“你不高興了就拿刀對著本宮,高興了又讓本宮走?”
“我記得我早就與貴妃娘娘說過,三思而後行。既然如今之事是娘娘自己的抉擇,那麼……”洛長熙淡道,“便怨不得彆人,亦無回頭路可走。”
聽了洛長熙這一句,姚千羽總算變了臉色,然而卻一言不發,隻是恨恨瞪著洛長熙。
洛長熙上前一步,擋在姚千羽身前,有意無意地剛好將她的目光遮擋住了,令她再看不見床榻之上的洛長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