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逸問崔媽要了二十個小籠包子,裝在盒子裡,匆匆出了門。
來到鄭家小院的時候,他看見阿竹阿菊姐妹背著包剛剛出門。母親杜迎霜送到門口,兩手擺弄淺黃印花的小圍裙,一邊擦拭著,一邊以悅耳的聲音說“阿竹、阿菊,路上小心點,慢些走,聽先生話。”
楊逸等杜迎霜回屋,飛快追上鄭家二姐妹。
“阿竹、阿菊,看我今天給你們帶來什麼好吃的?”說罷,打開小竹盒。
“哇!小籠包。你們家做的?嗯,真好吃!”姐妹倆一邊吃著,一邊異口同聲地讚美著。
“楊逸哥哥,你是不是我的姐夫啊?”其中一個小妹問。
“當然是姐夫啦,要不,他怎麼會對我們這麼好。我喜歡楊逸哥哥。”另一個小妹說。
“澤先哥哥一點都不好,他把阿蘭帶跑了,害我媽媽哭了。”其中一個小妹說。
楊逸好奇的問“你們倆到底哪個是阿竹,哪個是阿菊啊?”這個問題一直都困惑著他,都帶了這麼多天了,還是沒鬨明白誰是誰。
另一個小妹眨了眨可愛的眼睛,狡黠地說“她是阿菊,我是阿竹。”隨後說了一句讓楊逸徹底崩潰的話“其實,除了媽媽和阿梅,誰都分不清我倆誰是誰。”
楊逸不太相信“連阿蘭都看不出來嗎?”
兩個小妹又異口同聲地說“她最會弄錯了!”
楊逸走到她們前麵說“等等,你倆停一停。”說罷,兩手搭在其中一個小妹的雙肩上,仔細看了看,又搭在另一個小妹的雙肩上細細地瞧一瞧,發現真的是一模一樣。兩個小妹被他的肢體動作和眼神,弄得滿臉通紅,掙紮著跑開了。
中午放學,楊逸在書院外麵等。姐妹倆有些不好意思,都低著頭裝作沒看見。楊逸走過去說道“小妹,怎麼了?不高興?是不是挨先生板子啦?”
其中一個小妹說“我不是小妹,她才是。”
另一個小妹急了“我才沒有挨先生板子呢。”
楊逸樂了,笑著說“好了,好了,哥哥跟你們鬨著玩兒呢。”
姐妹倆這才忘了早上的難為情,蹦蹦跳跳地往家跑。楊逸發現,和阿竹阿菊一起,暫時忘記了他的傷痛,也暫時忘記對阿梅的懷念。這難道就是愛的延續嗎?
到了鄭家小院門口,楊逸正準備離開,兩個小妹忽然一手一個拉住他“姐夫,今天媽媽包餃子吃,請你留下來吃餃子,媽媽包的餃子可好吃了。”
楊逸巴不得能進鄭家,之前由於阿姨的拒絕,一直苦於沒有理由。如今有人叫他姐夫,還邀請他吃飯,心裡酥酥的,暖暖的,豈能放過這麼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杜迎霜看見楊逸來了,放下手中擀麵皮的活,站了起來“楊公子,喲,你看,家裡太亂了,讓你看笑話了。你請坐。”
楊逸連忙上前,捋了捋袖子“阿姨,我來幫忙。”說著,就要去幫忙,可他實在是不知道該乾什麼。
杜迎霜坐下來說“這些活兒少爺是不會做的,你就看著好了,阿竹,搬條凳子給楊少爺坐。”說完,低著頭接著擀她的麵皮。
楊逸有些尷尬,坐在杜迎霜的對麵,看著她擀麵皮。
過了一會兒,杜迎霜叫了聲“阿菊,去廚房把餡兒端過來。”
楊逸剛想站起來去幫忙,一個小妹就已經跑進去了。緊接著,另一個小妹也跑進去了。過了一會兒,隻見她們一人端著盛餃子餡的大腕,一人左手握著幾雙筷子,右手端著盛清水的小碗,放在了桌上,開始包了起來。
楊逸一看,還多了一雙筷子,拿起筷子就要幫忙。坐在他邊上的姑娘,提著筷子頭輕輕在他手上打了一下“姐夫,洗手!”
杜迎霜一直低著頭,這時突然沉下了臉,喝道“阿竹!誰讓你沒規矩,還嫌人家閒話說得不夠嗎?你兩個姐姐都走了,咱孤兒寡母的,你媽我容易嗎?”
阿竹掩麵跑到廚房裡哭了起來。
阿菊在旁有些不平“媽,你彆生氣,楊逸哥哥是好人。你就讓他到我們家來嘛。”
杜迎霜見阿菊把矛盾指向楊逸,在小丫頭腦門上拍了一下“誰說我不讓楊少爺來的。”一邊跟楊逸解釋“楊少爺,不好意思,小女沒規矩,得罪你了,請你多包涵。”
楊逸站起來說“阿姨,沒關係,你們都是我的親人,沒什麼得罪不得罪,我歡喜還來不及呢。我去把阿竹勸回來。”說著,就走進了廚房。
阿竹坐在灶火口的小凳子上抽泣,臉上掛滿了淚水。
楊逸走過去,蹲在她身邊想給抹眼淚,往褲兜裡一摸,竟然掏出了阿梅為他包紮傷口的乳白色梅花肚兜,不禁一愣,想起了杜梅。自從杜梅犧牲以後,這個肚兜就一直帶在他身上。阿竹見他拎著塊絲巾在手上,又不給她擦,從楊逸手中一把取過來就往臉上抹。
楊逸安慰道“好了,阿竹,你媽媽心疼你了,叫我來勸你回去包餃子呢。”
阿竹破涕一笑“那你先洗手。”
楊逸不禁搖了搖頭,輕輕說了句“又哭又笑,黃狗撒尿。”
這下,把阿竹徹底逗笑了,提著肚兜,雙拳在楊逸的胸口一陣猛捶“你才黃狗,你才黃狗,姐夫你壞。”楊逸不禁一呆,隨即一種莫名的罪惡感急湧上來。他趕緊躲開阿竹,拿起臉盆,到水缸邊去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