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點很近,勝利就在前方。
跨過前麵那一步,越過門檻,考驗便算是圓滿通過了。
但抽筋這種事吧,遇上了真要命,右腿好像生出了獨立的生命意識,不聽林芷瀾的使喚,在那兒不受控製地抽痛。
抽筋的痛,是往心裡鑽的那種痛。
光靠理智是不能控製的。
眼看計時的香快要燃儘了,林芷瀾又疼又急,滿頭大汗,快把她疼跪了的右腿一動不動。
她有些絕望地閉了閉眼。
她可不想出師未捷身先死啊!
“啊!”
在最緊要的關頭,出現了一股力度恰好的推力,可能是薑燭推的,也可能是薑燭的前胸撞到了林芷瀾的後背。
林芷瀾毫無防備,一聲驚呼,栽了出去。
壞消息是摔得四仰八叉,旁觀的人們壓抑著捂嘴低低笑話她。
好消息是,這麼一推一摔,使她摔到了外麵,正正好好地邁過了那一步之遙,也彰示著,林芷瀾通過了考驗,是位被眾人接受的刑獄司監史了。
“小姐,您沒事吧?有沒有摔到哪裡?”月滿揪著心,七手八腳地要扶她起來。林芷瀾交代了,忙公職的時候,不用很浮誇地叫她“長公主”“殿下”一類的,為官不能太張揚。
“沒事……就是,我腿抽筋了,月滿,快,快幫我按按。”林芷瀾有氣無力地呻吟。
在大功告成之後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儘情地釋放惡心、緊張等多種情緒。
不過,薑燭的力度掌握得剛剛好,幫她越過了咫尺遠近的坎,還懵圈不傷腦。
就是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還是故意不小心的。
林芷瀾心情複雜地扭頭對上薑燭平靜無波的眼睛。
薑燭道“不好意思,你走太慢了,我沒控製好速度撞著你了。”
該領他這個情的。
薑燭的態度又拒人於千裡之外,甚至是不屑伸一把手扶她一下,林芷瀾心裡一梗,無言以對。
還好身邊有個捧場王墨書。
墨書賺得盆滿缽滿,簡直是最大的贏家,他揣了滿懷的銀票心情大好,帶頭鼓掌道
“好!讓我們歡迎新上任的刑獄司監史林芷瀾大人!”
“歡迎!”
“恭喜恭喜!”
“可喜可賀啊,大人往後多多關照。”
果然人的本質就是人雲亦雲。
先前不乏想看林芷瀾笑話的小官差小雜役,被墨書帶頭喝彩,大家的情緒都調動了起來,紛紛拱手說一些客氣的賀詞。
林芷瀾笑逐顏開,抽筋的那個麻痛勁兒還沒過去,她半歪在月滿身上,被月滿撐著,還打起精神和每一個向她祝賀的人微笑點頭致意。
心裡也美滋滋的。
這一次,她是靠自己的本事獲得了眾人的稱讚呢!
而不是源自她長公主的身份,才被人們眾星拱月、阿諛奉承。
好像她本身的價值,第一次被人看到,大展光彩。
連“刑獄司監史大人”這個稱呼聽起來都比“長公主殿下”順耳。
而薑燭似乎很喜歡在這種大家嘻嘻哈哈氛圍良好的時候做潑冷水的冷麵領導。
他開口道
“一個個都很閒麼,手上的案子還不夠多麼。”
是薑燭特有的把疑問句說成陳述句的語氣,更有種諷刺感拉滿的真誠。
眾人噤聲,不敢多言,作鳥獸散,繼續去忙各自的事。
靜悄悄得像無事發生。
薑燭取出一個長頸白瓷小藥瓶,遞到林芷瀾麵前
“這是特製的藥油,回去後倒在抽筋的地方按按,對經脈有好處的。”
林芷瀾生出了一股沒來由的不爽,梗著脖子沒接,隻是嘴上說著多謝東伯侯。
有眼力見的墨書順勢一把接過,不讓薑燭尷尬,笑眼彎彎,和月滿一左一右地架住林芷瀾,送她回房間休息。
薑燭轉身拂袖道“再休息一刻鐘,一刻鐘後,議事廳辦案。”
並不在乎林芷瀾的冷待。
隻當她是一片飄走的雲彩。
林芷瀾的腦子擰成了一股麻花,思緒纏繞在一塊。
她想不通、看不透薑燭這個人。
不明白他對人對事的態度。
薑燭明明是暗中幫了她一把的,卻還偏偏擺出臭臉,對她的成功沒有一點喜色和褒揚,其他同僚們還說幾句場麵上的客套話呢,他就在那兒人淡如菊是嗎?
他該不會是大如的轉世吧!
月滿嫻熟地除了林芷瀾的鞋襪,給她按摩麻木僵硬的小腿肚。
女孩子家的腿腳不可以讓外男看,墨書非常自覺,抱著劍用後背對著她們。
林芷瀾齜牙咧嘴道
“墨書,你是怎麼能跟在這樣的冷臉沒人情味的大爺身邊那麼久的?要不然你換個主子,當我的手下吧,我給你開雙倍的俸祿。長公主府也沒差錢過,你的吃穿用度我包了。”
墨書笑說
“大人啊,你可彆拿我開玩笑了,我是東伯侯的家臣,剛生下來就在薑家陪著東伯侯了,我的父母祖輩也是一出生就在薑家了,忠心不二呢。大人你彆看東伯侯表麵上就是一張冷臉,很少給人表情,他的心可熱乎的呢,手底下的人心情不好頭疼腦熱他都能第一個發現,嗨,你以後可就知道他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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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芷瀾忙道
“彆,他的好你留著慢慢感受吧,我可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