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話時有一種奇怪勉強的味道,一看就是那種不敢暢所欲言,顧忌這個顧忌那個的狀態。
“是的,我們可以理解。”
她猶豫地問“我父親被殺前,你們曾見過他?”
“是的,案發頭一天中午,我們曾見過麵。”
“為什麼?是我父親見你們過來的嗎?”
按說妘鶴應該立即回答她。但她並沒有那麼做。她似乎在考慮什麼。不過,眼前的這個女孩是個急性子。她等不及地繼續追問道“他是害怕什麼嗎?告訴我,告訴我,我一定要知道。他怕誰?為什麼?他對你們說了什麼?你為什麼不說話?”
看樣子她的精神似乎要崩潰了。她身子向前彎著,雙腿不安地抖動著。
妘鶴竟然繼續在賣關子“我和你父親之間的事是秘密的。”
切,狗屁秘密!這丫頭真會賣噱頭。涵冰不屑地想著。
妘鶴的眼睛一直盯著她的臉。她不安地說“這麼說,一定是和我們家庭有關的了。哦,你為什麼不能告訴我呢,他已經死了。你不能這樣折磨我,我有必要知道。”
磨性子也差不多了,妘鶴總該吐口了吧。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誰知道她再一次慢慢地搖搖頭,顯得為難和困惑。
她突然振作起來“我是他的女兒。我有權利知道,我父親在死的那一天究竟是在怕什麼?什麼都不對我說是不公平的,我是家屬。”
妘鶴溫和地說話了“那麼,你很愛自己的父親嗎?”
她像被蜜蜂蜇了一下往後一縮“很愛他?”她小聲地重複著“深愛著他,我,我~~~”
突然她的自製力崩潰了,哈哈大笑起來。她仰麵坐在椅子上笑個不停“你們在開玩笑嗎?這真是好笑,竟有人問我這個?”
她歇斯底裡地笑著。門開了,吳娜走進來。她的樣子依舊堅定乾練。幾年的時間讓她很了解陶婧的性情。她勸阻陶婧說“好了。好了。陶婧,你那樣做是不合適的。彆笑了。我是說真格的,立刻停止,彆笑。”
她連哄帶吵的態度果然有效。陶婧的笑聲小多了。她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坐起來,小聲說“對不起,我以前從沒有這樣過。”
吳娜依然焦慮地看著她。她的嘴角帶著一種奇怪的苦笑,直直地坐在椅子上,誰也不看,目光中穿過窗戶呆呆地看著外遠處“我現在好了,好了,剛才真是傻透了。”然後,她把目光轉移到室內。看著妘鶴說“你剛才問我是不是愛自己的父親,當時我有些暈,不知道自己該說實話還是該撒謊。我想我該說實話。我不愛自己的父親,我恨他,非常恨他。現在他死了。說真的,我很高興。我可以自由了,自由、獨立地生活。所以我從心底裡感激那個殺死他的人,他一定有充分的理由殺死他。”
吳娜痛苦地說“陶婧,你這樣想是不對的。”
“那又怎樣?槍斃一個人也不能讓我父親起死回生嗎?”
“不能。”妘鶴淡淡地回答說“可是至少可以讓其他人免受傷害。”
“我不明白,這什麼意思?”
“你還不明白凶手。凶手不會像你想的那樣簡單。他殺過人,也可能會繼續殺人。事實上,我們有把握認為,那個凶手又一次殺人了。”
她雙手捂住麵孔,連連說“什麼又殺人了?天哪,這太可怕了,難道我們遇到的是一個殺人狂嗎?”
這個時候,妘鶴準備打開天窗說亮話了。她說“其實那天並不是你父親叫我過來的,是你父親的妻子派我過來的。”
女孩睜開眼睛,臉上露出一種寬慰的神情“哦,我明白了。我剛才是不是太傻了,我以為是我父親叫你們過來的,我以為他意識到自己有危險,我還以為是我哥~~~”她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很快停下來找借口說“哦,對了,看我這腦子,你們要喝水嗎?”
但妘鶴可不是那麼容易被打發掉的,她快速地問道“你說什麼,你哥怎麼了?”
“他,他~~~”她支支吾吾地說不上來。
“誰在說我呢?”
門開了,一個男人站在門口。他看到一屋子的人,有些窘,愣了半天,走也不是,離開也不是。陶婧站起來對大家介紹說“他就是我哥陶一然。”
看到他的時候,妘鶴一下子想起來,他們在菲普頓酒店陳伶的房間見過。那時,他是和孔效敏一起過去的。妘鶴還記得,當時他叫陳伶叫嬸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