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時候?我是說你什麼時候開始向她借錢的?”
“一年多前。我那會兒陷入絕境了。”
“因為賭博?”
她有些羞愧,但轉瞬即逝“是的。我那會兒運氣差到極點。”
“你借了多少錢?”
“一開始很少,後來就多起來了。那時,我想借多少就借多少。那會兒覺得這真是奇跡。她就是我生命中的天使。”
“但你很害怕你丈夫會知道?”
提到自己的丈夫,她生氣地叫起來“不要給我提他,我恨死他了。他就是個混蛋,他厭倦我了,想跟彆的女人結婚。他想擺脫我和我離婚。男人都是一個樣,一個混蛋樣。”
“看來你不想離婚?”
“我乾嘛要離婚?我傻了?離婚後我什麼都不會得到。女人不會輕易放棄到手的取款機。但是,最近~~~”她神色黯然地說“最近,他不肯替我還錢,而我一時也拿不出那麼多錢。於是,那個女人,老女人開始顯露出讓人惡心的一麵。她知道我和小路的事情。她知道了我們約會的時間、地點等等。”
“小路?”妘鶴提示說。
“是的,他是我在俱樂部裡認識的男孩,年紀才剛二十,長得很漂亮,他對我很好,我們一見鐘情,我們的關係持續了一段時間。”
妘鶴點頭表示理解說“你還不起錢,而這個時候她威脅說要把那些照片交給田曉文—您丈夫?所以她的死對於您來說真是太幸運了?”
她急切地說“這似乎太神了。我盼著她能被人殺死,而她就神奇地被人殺死了,這簡直就是奇跡。”
妘鶴語氣一頓,平淡中帶著一種威嚴“那我要怎麼說呢,我不得不提醒您恰恰在那架飛機上,隻有您和她有債務來往,也隻有您一個人具有希望她死掉的動機。”
她恍然醒悟,猛然大吸一口氣歎息說“我知道,所以我一開始就否認認識她。不過,”她殷切地看著妘鶴說“不過,我沒有殺她,難道你不是來幫我的嗎?”
“可是在她起身去澳門的頭一個晚上,你還去拜訪過她,和她大吵一架?”
“我也沒辦法。我向她提出希望能拖延一段時間。可是那個老不死的。她一步也不肯退讓。哦,那時我真想殺死她算了。我走的是時候氣得都快虛脫了。你一點也不明白。”
“警察呢?您要怎麼對警察說呢?相信我,我知道的警察也早晚會知道。過不了多長時間,您就會因為謀殺而被逮捕。”
她的眼睛瞪大了“謀殺?天哪,我沒有殺她,我真的沒有,我很想殺她,可是我真的沒有~~~”她可憐巴巴地看著妘鶴,把她當成了能救自己的最後一根稻草。她放下自認為很尊貴的身份,跪在妘鶴麵前。哭泣著說“求你了。你一定得救救我。我保證,我發誓,你必須得相信,我從沒有離開座位。我沒有殺她~~~”情急之中激發了她的記憶,她想到在飛機上有人確實離開過座位,但那人是誰呢?就算是模糊不清的記憶也是線索,她急著說“我看見有人離開過座位,朝她的位置走過去,那是誰,我記不起來了,但絕對不是我~~~”
妘鶴輕輕地把她扶起來,溫柔中帶著撫慰的神情看著她說“我相信你!因為飛機上出現了一隻來路不明的黃蜂。”
“黃蜂?黃蜂能救我嗎?”
妘鶴點點頭說“算了。我們還是不要談那些吧。我承諾我會把敲詐者擺平。我向你保證,你永遠不會再見到或聽到他。作為報償,我想給您一個建議?”
“建議,什麼樣的建議?你說什麼我都會聽的。”
“既然您和丈夫的婚姻已經沒辦法維係下去,為什麼您不理智些試圖放手呢?”
她神色黯然地說“你不會明白的。我需要錢。”
“我想您和他離婚,他會給你很大一筆賠償金,總比讓他發現你的秘密然後分文不給好得多。”
突然,她笑了,想醍醐灌頂一般豁然開朗,她開心地說“你真會勸解人,等這件案子結束後,我會這麼做。”
其實說起來,從李賢惠這裡套來的信息並沒有多少對案子有用。她確實提到自己認識死者,也借了一大筆錢,可是她沒殺唐悅。涵冰不願意相信她的話,飛機上還有人比她更想讓唐悅死嗎?妘鶴這時不該隻聽她一個人的意見,她可能在糊弄妘鶴。這一次,涵冰說得不錯,李賢惠的證詞並不能讓她在法庭上洗脫嫌疑。妘鶴要想排除她,就得拿出一些得力的證詞證明她沒有殺死唐悅。比如說,毒刺是從哪裡來的?
董為民說過他曾經在李家大院董氏老店購買過一根吹風管,那麼很可能凶手也在那裡購買過同樣的東西。她們需要去古董店看看,看店家能不能有用的信息。畢竟吹風管和非洲屬蛇的毒刺可不是一般人會買的。店家一定應該對購買者有印象。
李家大院是一個統稱,它位於老城區,整整一排都是古色古香的建築。其中的董氏老店在最後麵一家,是一家較為高級的古董商品店。董氏老店在李家大院內很出名,不是因為這裡買的東西比較昂貴,當然,那是其中一條原因。但更重要的是,這裡賣的東西通常是彆家店裡沒有的。這裡就是為了滿足另一類人的需要而存在。膽小的人千萬彆進去,小心被嚇破膽。這裡,有的是各種刀光劍影觸目驚心的古代刑具,還有古人用來自殺的液體水銀,除此以外,還有道士寫的黃符,傳說從宮裡傳出來的蠱具,陰森森的木頭人、關在罐子裡不停吐信子的‘七步要命蛇’。總之,這裡的東西是沒有恐怖,隻有更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