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漢中沉思著問“昨晚上她上床後吃過什麼?喝過什麼?”
醫生回答說“什麼都沒有。”
“沒有嗎?我可不相信,難道她沒喝過一杯茶?一杯水?我敢打賭說她肯定喝過一杯茶,事情就該是這樣。”
“張賓說她什麼東西都沒吃過。”
耿漢中哼了一聲說“哼,他肯定會這樣說。”
他的語氣很堅決。醫生盯著他看了半天。
葛超問道“那麼你說她吃過什麼東西?”
耿漢中粗魯地回答說“我怎麼知道?不過你們昨晚也都聽見了。也許是血口噴人,但話說回來,也不是毫無可能!假設控告是真的,張賓和孫虹謀殺了老太太。如果是真的,誰會想讓她死?”
停了一下,他繼續說“要我說,他們夫妻原本認為自己沒什麼危險。然而,昨天晚上,某個瘋子把他們乾的醜事大白於天下。結果怎麼樣?那個女人被嚇壞了。你們沒看到嗎?她剛剛蘇醒的時候,她老公在她身邊有什麼反應?他根本沒表現出作為老公應有的關心!一點兒也沒有。相反,他像熱鍋上的螞蟻,怕得要死,生怕她會說出什麼來。”
“所以呢?”法官反問。
“要我說,他們殺人後成功脫身,但是萬一整件事不小心被抖出來,結果會怎麼樣?那個女人十有會認罪,因為她沒有那個膽量扛過去,她就是一個~~~怎麼說呢?就是一個定時炸彈。這個男人的心理素質肯定沒問題,可是那個女人就不一樣了。他無法控製她,要是她被擊垮了,他也自身難保。所以。他就在茶裡下了藥,讓她把嘴巴永遠閉上。”
醫生慢慢地說“她床邊沒有空杯子,我堅持過了,什麼也沒有。”
耿漢中對此嗤之以鼻“當然沒有。她喝完茶。張賓肯定第一時間就把杯子拿走,仔細洗乾淨了。”
一陣沉默。毫無疑問,他分析得有道理。大家一時半會兒找不到能反駁的言辭。
尚安深愛著自己的妻子,即使她已去世多年。他對殺妻這樣的行為難以認同,懷疑地說“我很難相信,一個男人竟然會對自己妻子做出這種事!”
耿漢中嘿嘿一笑,說“要是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命都要保不住了,哪兒還顧得上什麼夫妻之情?”
又是一陣尷尬。沒有人講話。門開了。張賓走進來。他還不知道他走之後房間內發生了什麼。他掃視著彆人說“各位還需要吃些什麼嗎?麵包準備得少了點兒,真是抱歉,麵包不夠了。岸上的人還沒有把新麵包送來。”
說到船,大家終於想起來,他們還在等船來。隻有船來了,他們才能離開死亡島。
法官問道“船一般什麼時候來?”
“七點到八點之間,有時候八點過幾分。不知道今天送貨的夥計乾什麼去了。如果他生病。他會派彆的夥計來。可今天奇怪了,這個時候還沒人過來。”
大家都沒接話。耿漢中挑挑眉毛,眼神中滿是挑釁。張賓沒有走,似乎在等待著。過了一兩分鐘,尚安突然說“關於你妻子的事,我很遺憾。醫生剛才告訴了我們這件事。”
張賓難過地低下了頭“謝謝你。”他拿著桌上的空盤子,走出去了。房間內又是一陣沉默。
時間指向十點過十分。葛超站在外麵的露台上。遠眺著海麵。他的旁邊站著耿漢中。兩人誰也沒說話,但他們心知肚明。按說船應該在七點到八點之間到來,可現在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了,船還是杳無蹤影。兩個人都在互相猜疑,船或者不會來了。眼前的這一切就是一場戲,所有的一切都是有聯係的。
忽然。他們的背後響起了一個聲音“不用再等了,船不會來了。”
耿漢中微微轉過寬厚的肩膀,若有所思地看著說話的人“你也這樣想嗎?”
尚安顯得很不耐煩,大聲說“船當然不會來了。我們都盼著船把我們從島上帶走。可這座島才是主角。也就是說,我們誰也離不開這座小島。誰也彆想離開它。這就是結局,也是我們的終點。”
他猶豫著,想了想,用一種低沉、神秘的聲音說“這就是平靜,我們都要回到這種平靜中來。不再隱瞞罪惡~~~”
這個時候,他的語氣有些夢幻色彩。在他們看來,這個老頭精神錯亂了。不僅是他說的話,連行動都錯亂了。他一定瘋了。他猛然轉身離去。沿著露台走下斜坡,踉踉蹌蹌地向海的方向走去,一直走到島的儘頭。在那裡,稀疏的礁石一直伸進大海。
醫生走到露台上,停住腳,遲疑了一會兒。這時,張賓臉色灰白、嘴角抽搐,雙手發抖出現在他麵前。和幾分鐘前那副鎮定克製的神態相比,此刻的他好像變了一個人。
“醫生,請跟我來,我想讓你看樣東西。”
他慌張地拽著醫生一起走回彆墅。他腳步匆忙,打開餐廳的門,慌不迭地指著桌上的那幾個小瓷人說“你看那些瓷人,原來一共有十個,可是昨晚上我收拾桌子的時候,隻有九個了。我當時就注意到了,但沒當一回事。今天早晨我擺桌子的時候,沒注意那些瓷人,因為我心裡很亂。可是現在,現在瓷人隻有八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