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起了一個名字叫做“根生”。
老瞎子姓劉,他便叫做劉根生,
在老瞎子勉勉強強的拉扯之下,如今劉根生也到了可以讀書的年紀。
村子裡普通農戶家裡,都不舍得送孩子來讀書。
偏偏是一窮二白的老瞎子,平常連肚子都吃不飽,卻一定要劉根生來念書。
哪怕不能念書,就隻是趴在牆壁外麵,聽老師講課也是好的。
老瞎子眼瞎,但是心不瞎。
他知道劉根生無父無母,除了念書出人頭地,根本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往常一老一小他們吃飯。
都是靠老瞎子去各家乞討,劉根生也會去挖野菜,去河裡抓魚,有時候連樹根和草皮都吃。
他們饑寒交迫,勉強糊口。
但是隨著劉根生要上學念書,他就沒有時間去挖野菜和抓魚,老瞎子如今年紀大了,連出門乞討都沒力氣,大把時間都是躺在家裡疼痛喘息。
一日三餐都是靠劉根生喂他一些湯湯水水,勉強活著。
劉根生想在家裡照顧老瞎子,想不念書去挖更多的野菜,抓更多的魚,弄給老瞎子吃。
可是老瞎子聽說他不念書,氣得直接從病床上坐起來,又差點厥過去。
老瞎子讓劉根生發誓,哪怕他就算死了,劉根生也必須去念書。
劉根生沒辦法,隻能每天都來學校,認真聽課,認真念書。
回去把楊老師教的內容說給老瞎子聽,老瞎子會特彆的高興,好像身體都不痛了。
劉根生也是喜歡念書的。
而且念書不用錢,這是人人平等的機會。
在學校的日子裡,劉根生最討厭中午吃飯的時間,也最喜歡中午吃飯的時間。
討厭是因為,其他的孩子都有父母準備盒飯,最壞最壞,也有饅頭吃。
有時候甚至還能看到豬肉。
劉根生什麼都沒有。
他餓得受不了的時候,隻能去打水喝,用水把肚子給撐滿了,就不會覺得餓了。
最喜歡是因為……雞蛋!
學校會給孩子們發雞蛋,劉根生半個月可以分到一個。
他數著日子,等著可以分雞蛋的日子,然後早早的來到學校,一直等到中午。
分了雞蛋,他會藏在胸口,用體溫一直溫著。
然後一路狂奔的衝回他家,一個破破爛爛的茅草屋。
回到家裡的時候,雞蛋還是熱的。
劉根生把雞蛋掰開,一點點的塞進老瞎子嘴巴裡,讓老瞎子吃。
他年紀小,但是也知道雞蛋是好東西,可以補身體。
老瞎子吃了雞蛋,就不會死了,能繼續陪著他,他就不是一個人了。
但是雞蛋……太少太少了。
今天不是分雞蛋的日子。
劉根生急匆匆要走,是因為他要去河邊喝水,運氣好的話,還可以抓小魚和螃蟹。
卻被後桌的周小川給叫住了。
劉根生停下往前衝的姿勢,慢慢地轉身。
他不敢抬頭,垂著臉,過長的黑發遮住了眼睛,隻露出一點點的目光。
遲疑地,輕輕的出聲。
“你……你喊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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