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江柔的質問,宋清淺的臉上神情未變,但是她的沉默,無疑就是默認。
宋清淺聽到了。
而且聽得清清楚楚。
包括嫂子們對江柔的好心勸誡,還有江柔最後回答的那一聲感謝。
此時此刻。
她們兩人是心知肚明的。
既然如此,倒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
“小川,你先帶著小花去院子裡玩,我和宋阿姨有話要說。”
在正式坦誠談話之前,江柔先讓兩個孩子出去,並關上了房門。
屋子裡,就剩下了江柔和宋清淺兩人。
江柔關上門後,一轉身,就聽到了宋清淺問道。
“難道你不害怕嗎?”
江柔一聽,隨即揚唇一笑。
她笑得淡然,但是也笑的輕蔑,好似什麼都沒放在心裡。
輕哼道。
“我害怕什麼?”
跟江柔的輕鬆自在,形成對比的,是宋清淺此時的認真和嚴肅。
“江柔,無論你之前怎麼為我的身份辯解,但是我的出身和階級是做不了假的,它會隨著我一輩子。我永遠都會是一個成分有問題的人。你跟我走的太近,說不定連你也會被認為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們也會用一樣的眼光看你。甚至把你也當成——“
“把我也當成資本家小姐的同黨?”
江柔接過了宋清淺後麵的話。
她依舊輕笑著。
“清淺,你恐怕不知道吧,我上海島的第二天,也被她們說是資本家小姐。可是那又怎麼樣,我現在還不是好端端的站在這裡,一點事情都沒有。”
“我要是真的害怕所謂的名聲,還有那些流言蜚語,早在那個時候就瑟瑟發抖了,也不會在一開始跟你接觸。”
“我既然做了這些事情,就沒有在害怕的。因為我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我男人可是周重山,有什麼好害怕的?”
大概是為了讓沉重得氣氛,顯得輕鬆一點。
所以江柔可以用玩笑一般的語氣,刻意加重音量說出了“我男人可是周重山”這幾個字。
她的臉上,滿是眉飛色舞的小驕傲。
眼尾眉梢,都高高的飛揚著。
明媚發亮的眼眸裡,是專注和認真。
江柔說這個話,絕對不是玩笑那麼簡單,而是在她心裡真實認可的。
如此一來。
可把宋清淺給怔愣住了。
宋清淺這些日子跟江柔接觸下來,從江柔溫柔的表象之下,感受到一股新時代女性的堅韌。
無論是做飯,還是帶孩子,江柔永遠都是一手抓,就好像沒有她做不到的事情一樣。
她獨立,自主,優秀,堅強。
跟宋清淺曾經在歐洲雜誌裡,看到過的新浪潮女性一樣。
宋清淺可以接受其他的嫂子們,一嘴一句全都是“我男人”怎麼的,卻無法想象這樣的話,竟然會從江柔嘴巴裡說出來。